“好了,各自先休息一下吧。”他語氣舒緩道,顔甯拱了拱手:“師尊,徒兒同師弟去另一邊練,讓師妹在這裡休息吧。”
沈懷慈點頭,見這二人已經開始比劃起來了,他走到兀自坐在原地的葉喬面前,“你這段時間總是心不在焉的,是怎麼了?”
天天沒覺睡當然心不在焉了。葉喬苦笑:“最近睡的不是很好,不過師尊不必擔心,我會調整過來的。”
沈懷慈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來,手一伸,那把掉落在地的劍應召飛入手心。他拉着葉喬到廊下,“我來幫你調氣,坐下。”
葉喬立刻緊張起來了,這段時間她又吸取了不少怨氣,識海内蓄積的靈力比之前充盈了很多,他不會懷疑吧?
可想歸想,她還是老實地盤腿坐下。沈懷慈掌心一貼上她的後心,旋即眉心微蹙。
這兩人各懷心思,正當葉喬的不安達到了頂峰,沈懷慈撤掌了,他的語氣很平淡:“你最近修為長進了不少?”
這聲音實在聽不出什麼情緒,葉喬果斷選擇跪倒:“還請師尊責罰。”
“責罰什麼?”沈懷慈平靜地注視着她。
葉喬心虛道:“其實每晚入夜後我會在房内繼續打坐煉氣,直到早晨,以至于耽誤上午練劍......”
沈懷慈恍然大悟:“難怪你進步神速,原來是這樣。隻是你現在剛起步便如此貪求速度,容易損耗自身,修煉還需徐徐圖之。”
“我隻希望早日進步,為師尊争光。”葉喬羞赧道。
“無需為我。”沈懷慈唇邊露出笑容,他按上葉喬的肩頭:“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
“那這兩天你在房裡好好休息吧,等恢複好了再練。”這時,一隻紫色的鹦鹉從遠處飛了過來,這是掌門傳信的慣用法術,鹦鹉停在沈懷慈白淨的手指上,一張嘴便道:“天機,快來快來。”
沈懷慈對他們道:“我去一趟掌門處,若峰上有要事,及時傳我。”
走之前他又溫言囑咐葉喬:“好好休息,不要冒進。”
眼見沈懷慈那身白衣很快消失在天際,葉喬欣喜若狂,終于可以休息了。她也沒管其他兩人,一頭紮進了房間開始補眠,準備等半夜再繼續行動。
她一覺睡到了要吃晚飯的時候,剛出門沒多久,卻在路過沈懷慈的清靜院時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和對方對視的第一眼,她隻有一個感覺,老。
這是個老和尚,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直裰,眉毛胡子都雪白一片,雙眼微垂,兩頰消瘦。手腕上纏着一串已經被摩挲光滑的佛珠,年紀雖老卻不顯得體态佝偻,反而腰身筆直。
對方也看到了她,隻是被那長長的眉毛擋住,葉喬沒注意到對方眼中的訝異和驚喜。兩人默默對視,詭異地誰都沒開口,直到一邊的楚律出現後拉着她對老和尚說:“大師,這是家師新收的弟子葉喬。”
“師妹,這是水鹿禅院的無慮大師,快拜見。”
葉喬依言正要行禮,無慮大師卻快步上前制止了,笑着道:“我早已脫離水鹿禅院,也算不上什麼大師,塵世中流浪的一個老和尚罷了。沈宗師又收弟子,是好事啊。”
“師尊還在掌門處,我已給他傳訊,大師不如進苑等吧。”
“不了不了,我在此處即可,這花開得如此熱烈,倒是讓我這幅殘軀沾了點生氣。”無慮大師合十道。
清淨苑周邊一圈的花草确實是四季如春常開不敗,此時玉蘭枝繁葉茂星星點點,美得不可勝收。楚律也不勉強,行禮告退,葉喬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但她越走,卻越覺得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她能感覺這老和尚在她離開後,目光還一直緊緊地跟着她。她轉念一想,這老和尚顯然是沈懷慈的故人,他倆如果徹夜長談,她今夜到底要不要溜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