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殺就會死,可沈懷慈不是人。
周圍陰風陣陣,女鬼殺氣沖天,這情景地點都不是一個适合閑聊的好時候,沈懷慈把她放在一邊,反手握住昭明,單手結陣,金色的陣法瞬間展開,澎湃的靈力威壓臨空降下,立時克制住了這直沖天際的陰氣。
葉喬趁沈懷慈背對着她瞄準出口就開始飛快蠕動,現在不跑難道等着沈懷慈待會一劍削掉她的狗頭麼!
快爬快爬......
陳蘭香嘶吼不止,拼命掙紮,雙眼惡狠狠瞪着這個衣白如雪的男人,似是想奮力一搏,沈懷慈卻面無表情、手掌平舉地做了個跪下的姿勢——
猶如泰山壓頂,萬噸巨力從天而降,陳蘭香被這力量壓得匍匐倒地,眼中鮮血直流,發出絕望的呼哧呼哧聲。
就在這時,左邊突然傳來極其細微的幾聲瓦片輕響,袖子中的捆仙索自發射出,隻聽得噌楞楞瓦片碎裂,屋頂上的人已經被捆仙索綁着,骨碌碌滾了下來。
另一邊,葉喬眼見着已經爬出了院子,剛準備站起來撒腿就跑,一隻手卻以一種不容掙紮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衣領,她就像是一隻被叼住後頸肉的貓,再度被拉回了院子裡。
葉喬都做好了打一架,或者說被他單方面吊打的準備了,這人卻不說話,一直冷冰冰盯着她。
這是幾個意思,在想她的死法麼?葉喬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她有一個好處就是越是緊張,反而越是能表現的異常冷靜。比如現在,在沈懷慈眼裡她默不作聲似乎一副死不認錯、死就死了的樣子,但其實她在飛快思考待會打起來她怎麼出手才能給沈懷慈留下點傷痕。
撓花他的臉她也算赢了!
正在她精神緊繃到極點的時候,隻聽他道:“打不過就不要硬着頭皮去送死了,看這樣子,這手又斷了。”他摸了摸斷骨處查看傷勢,見葉喬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他皺眉道:“怎麼不說話,成啞巴了?”
他語氣雖冷,但聽意思并非來殺她的,難道她之前塞的九極丹沒把他弄死,反而把他弄傻或者弄失憶了?
“師、師尊。”葉喬大着膽子開口。
“嗯。”沈懷慈拿出随身的藥包給她暫時包紮,眼見這包的樣子還是如此之醜,葉喬莫名放下心來,這人至少沒被奪舍。不過看樣子,他似乎不計較她之前幹的那些事了,葉喬立馬順着台階往上爬,她可憐兮兮道:“師尊,你來真是太好了,我剛剛差一點點就沒命了——”說着就要去抓他的袖子。
沈懷慈伸出指頭點住她的額頭,因為這裡是她全身上下最幹淨的地方,嫌棄道:“很髒。”
“哦。”葉喬收回手,她剛剛爬的的确滿手是灰,直接把衣服當抹布用,在腰間擦了擦。
邋遢絕對是沈長老最不能容忍的品行之一,尤其針對他身邊的人,可這情況他也沒辦法強行按着葉喬洗個澡。他一臉煩躁地轉頭走向一邊倒着的幾個人,秦皓還好,假和尚有點糟糕,至于這已經成了凡人的孟仙師,居然是這三人裡受傷最輕的。
當然,前提不算他那些被葉喬笑納了的修為。
沈懷慈一一看過這幾人,把脈推氣,勒令葉喬給他們服藥,确定都死不了了才走向了剛剛摔下來的妖物,葉喬狗腿地跟在他後面,見到這人的臉吃了一驚。
“少夫人?”葉喬脫口而出,但仔細一看這人卻又和陳蘭香不太一樣,單論五官容貌,相似度也有七八分了。這人雖然也滿臉憤恨,但卻沒有那刻骨的恨意,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是個嬌俏的小姑娘。
沈懷慈一眼便分出了她的種類,昭明直指她的咽喉,“骨妖?”
一看到這把劍,這骨妖吓得渾身一顫,眼淚迅速含在眼眶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直打哆嗦。葉喬問她:“難道之前就是你附身在少夫人的身體上?”
見她點頭,葉喬繼續問:“那之前在趙夫人院子和靈堂裡出現的是不是你?”
“趙守成的病是不是你在暗中給他續命?”
“陳蘭香的屍體是不是你在施法保存?”
“你是不是三年前附上了陳蘭香的身?留在趙家後,因為趙夫人常常虐待你,所以就殺了那些家仆和她來洩憤?”
前幾個問題她都是點頭,到了這個她卻搖起頭來,沈懷慈收回劍,冷聲道:“怎麼回事?”
“我是三年前為躲避修士追殺躲入了這具身體,後來被趙公子帶回趙家,我看他愛妻情深、不忍戳穿,所以留在這裡報恩。但是那些人和趙夫人不是我殺的,趙夫人雖然對我不好,但那些皮肉傷于我而言都是小傷,我也沒想着報複他們。”骨妖小聲道。
“那那些幼童失蹤,也與你無關?”
提到這個,她臉上一白,咬着唇不敢說話,沈懷慈道:“我自有辦法讓你不得不說。”
“仙師且慢,我說,”她驚慌地擡起頭:“趙公子這病來的又突然又奇怪,光靠那些藥物根本補不齊他每日都在流失的氣血,所以,所以......我就抓了那些體格強健的孩子用來......我知道這點已是害人性命的大錯,仙師絕不會饒過我,我隻有一事相求,還請仙師應允。”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