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喬眨了眨眼，飛快道：“......我在反思自己，我實在太廢物了，每次都要師尊來救，還累的師尊為我受傷暈倒，再有下次，師尊，你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吧！”

“......别胡說了，”沈懷慈甩開她扯袖子的手，“我們先出去，顔甯和楚律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看他倆總比她這幅狼狽樣好吧？沈懷慈領着她飛越了岸邊，顔甯邊笑邊落淚地撲進了沈懷慈的懷裡，楚律也神色激動跟在旁邊，隻聽他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師尊，你們沒事太好了......這把劍......他們死了......”

這話聽得他一頭霧水，楚律語氣低沉地解釋了在他離開後發生的一切，沈懷慈拍了拍顔甯的肩膀，看着楚律懷中那兩具小小的身體道：“正是你們那日救助的恩情得了這次的機緣，把它們好好埋葬吧。”

顔甯哭得兩眼通紅：“我要把它們帶會清奚峰，在那裡給他們立碑祭拜。”

“也好。”

忽地，他見何長老被人攙扶着沖他遙遙一點頭，似在示意，随後轉身離開。

旁邊江面已平，他長歎一口氣，“我們先回去吧。”

這幾人走在街上，葉喬全身是血最引人注目，連客棧裡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邁門檻的她不小心絆了一跤，驚得一邊打掃的小姑娘跑過來扶她，連老闆娘都上前問怎麼回事，楚律簡單說了幾句，順便委托老闆娘找個大夫來。

葉喬除了頭有點暈以外也沒别的問題，老闆娘請來一個女大夫，在給她重新包紮胸前的傷口後開了幾副補氣血的方子，另一邊，沈懷慈也隻是勞累過度，靈力耗盡，顔甯和楚律都是受自爆時的靈力震蕩引發的内傷，好好調養便是。

葉喬躺在床上發呆，忽聞一陣敲門聲，房門打開，居然是在樓下打掃伺候客人的小姑娘，她和一隻眼睛瞎了的廚娘搬來一個浴桶，笑着說：“姑娘擦擦身子，換件衣服吧。”

她沒想到這裡的服務居然這麼貼心，“是我師兄吩咐的麼？”

小姑娘搖搖頭，“那幾位仙師在隔壁房裡，是我家老闆吩咐的，她還問需不需要幹淨衣服，我順帶一起拿來了，倘若姑娘沒有自帶衣服，就穿我這套吧。”

“慶姐，來幫我一下。”小姑娘對旁邊的女子道。

叫慶姐的女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她手指關節粗大，一看便知幹多了體力活，一桶水舉起來輕而易舉，葉喬想起這店裡幾乎不見男子，好奇道：“這店隻招女子麼？”

“也不是，隻是一般的男子見我們這裡......也都不太來，不過春陽姐的無所謂，她隻求我們這裡能不虧太多就好。”

“做生意居然不為賺錢，想必老闆開這家客棧有别的目的了？”

少女一邊加水一邊道：“我們都是一家人啊，隻要能吃飽飯就行，多虧這次附近鬧出個尋寶的消息，我們這段時間可賺了一筆呢......好了慶姐，差不多了，姑娘，你來洗吧。”

慶姐啊啊了兩句，便跟着少女走出去了，葉喬脫掉這髒兮兮的衣服，泡在水裡，舒服地歎了口氣。

她看了眼自己的傷口，那道刺穿她胸口的刀痕正在快速愈合，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成為一道淡淡的疤痕。

找她報仇？葉喬思量了一下自己前世殺過的人，似乎沒他們這麼一撥人啊，難不成是她的前世？或者是——

洗的差不多了，她站起來套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雖然布料一般，剪裁簡單，但是還挺合身的，衣服上還有股淡淡的皂角香氣。

她站在窗台前吹風，長及腰間的頭發在風中飄蕩，風中傳來很多身影，有人在酒鋪裡閑聊對談，有人在茶館裡聽書賞樂，還有人在街邊同小販砍價，還有......

什麼東西在哀鳴的聲音。

她從二樓窗口一躍而下，足尖輕點，踏上牆檐，翻出了客棧。

繞着巷子東走西走，她在一條小水溝邊見到了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條灰白色的小狗，幾個月大，身上髒兮兮的，它蜷成小小一團，正吐着舌頭哼哧哼哧，眼角流淚。

它的後腿彎成一個扭曲的弧度，脊椎似乎斷了，一點點的血從白色的皮毛下滲出。

你養過狗麼？她突然想到這句話。

葉喬的黑眼珠和它的黑眼珠對上，她沉默了許久，然後伸出了手按在它的脖子上，用力一按，咔地一聲，身下這副小小的身體停止了抽動，痛苦的喘息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