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黑,随後而來的是尖銳的叫聲和氣憤的吼聲,葉喬接下來能看到的場景很不穩定,隻感覺秋花在路上飛速狂奔,像是躲避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沖回那間破屋,躲回房間,蹲在床腳瑟瑟發抖,一邊顫抖一邊道:“别打了,别打了,姐姐,别打——”
葉喬受她身體所限,視線裡并不能看到她目前的樣子,聯想到剛剛那幕場景。等那家人知道自己一直期待的孩子被強行扼殺,這兩個女人所要面對的,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她急得紮耳撓腮,好比話本子翻到一半。隻是秋花被吓成這樣,即便她再心焦,也隻能等待着這個村長最終的結局。
沒了秋辛照拂,秋花再度成了那個髒兮兮、受人嫌、沒人管的小傻子。每天饑一頓飽一頓的滋味讓她好幾次想要找姐姐,可那個高大的男人臉上的煩躁郁悶和那對時不時咒罵的老夫妻,又讓她不敢接近。好幾次那個老女人在路上碰到她的時候,都會惡狠狠地剜她一眼,恨不得沖上來插她幾刀。
秋花再次被餓醒,天已經完全黑了,别的房間傳來老爹和哥哥的呼噜聲,她輕悄悄地打開門,跑向了姐姐所在的地方。
趁着天黑沒人,她翻過牆進了院子,回憶着姐姐所在的屋子,在路過左邊黑屋子的時候,她聽見了姐姐的聲音。
這件屋子門口挂着一把大鎖,牢牢被鎖住,兩邊的窗戶也被封死了,她隻好把耳朵貼上門口,試圖捕捉秋辛的聲音。
“餓,好餓——”是那個陌生的女人。
“忍忍吧,等明天,他們就會送吃的來了。”秋辛聲音很微弱。
“哼......一天就一頓......還要我們兩個人分,這是巴不得我們死了才好。也是,畢竟我殺了他們的親孫子嘛哈哈哈哈哈——”女人咯咯笑了起來。
“沒力氣,就别說話了。”
女人不說話了,半響後,她的聲音再度響起:“......謝謝。”這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如果不是你,我也......還連累你......”
“不說了,不說了。”
秋花肚子又響了起來,她敲了敲門喊了句:“姐。”
“阿花,阿花是你麼?”裡面的人跑到了門口,從那窄窄的一條縫裡,秋辛趴在地上,隻能看見她的一隻眼睛。
她伸出手指試着抓妹妹,秋花握着她的食指,蹲了下來道:“姐,我餓。”
“餓......姐也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還記得我之前做飯的地方麼?”
秋花握着她的手指搖了搖,“嗯。”
“去那裡看看,也許會有吃的,這個時間他們都睡了,你動靜小點聲他們不會發現的,去吧。”
秋花得了同意,溜進了這家人的廚房,在竈台上下一頓翻找,終于找到了幾個吃剩下的苞米和窩頭,她把這些東西揣在懷裡,回到了黑屋前。
“姐,你吃。”她試着把窩頭從窄窄的縫隙塞進去,塞了好幾次都失敗,秋辛說:“阿花,把它們掰小一點,就像我之前喂你那樣。”
她把窩頭一點點撕成小塊再塞進去,秋辛在門後接着,等接的差不多了,她就離開門,把這些窩頭碎喂給那個女人。
從這夜開始,秋花連續幹了這麼幾天,但很快被這家人發現了,他們把所有吃的都藏了起來,還在院子裡養了一條看門的狗,秋花又開始餓肚子了。
但很快,秋辛就被放出來,因為還有活要幹。
她的腿受傷了,走起路以來歪歪扭扭的。那個女人還躺在床上,臉依舊那麼白,沒了那些青紫色的傷痕,卻瘦了很多。自此那天起,她同秋辛的關系緩和了不少,雖然當着其他人的面她依舊是冷冰冰不理人,但私底下卻會主動同秋辛交談。
“你妹妹叫什麼?”女人看向秋花。
“秋花。”秋辛一邊擦桌子一邊道。
女人沖她招了招手,“認字麼?”
“沒有,她小時候生病燒壞了腦子,有時候會不清醒。”
女人聽到這裡,從一邊的水盆裡沾了點水,在地上寫了兩個字,對秋花道:“你的名字是這麼寫的,知道麼?”
秋花學着她,把手放到盆子裡攪了攪,然後在地面上亂畫起來。女人無奈地搖搖頭,開始沾着水獨自寫了起來,她字迹清秀明晰,字字排列工整,秋辛一邊幹活一邊好奇的張望,指着其中一個字道:“這個是什麼?”
“秀。”
“那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