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墨言還想幫她,可等她們三人到了之前的地點一看,不隻沈懷慈暈了,那個小弟子也暈了。
墨言見他昏昏沉沉,擔心是餘毒未清的緣故,隻好把沈懷慈再度交給葉喬。兩人各自背着人先回到墨河鎮,不過這個鎮子小,自然沒什麼解毒的草藥,商議一番後,決定先去距離最近的大城淩雲城。
安定後,墨言本來打算等到沈懷慈清醒後再離開,沒想到師門急信召他速回聆劍閣,臨别之前墨言道:“此次多虧沈宗師相助才保得我二人平安,不知十日之後的乾元論道,葉姑娘是否會參加?”
“乾元論道?”葉喬想起來,這個是修真界三年一次選拔人才的比試,也是各大仙門新秀初次嶄露頭角的好機會,以前顔甯經常念叨,隻不過她從沒聽沈懷慈對她提過,想必沒有讓她參加的想法吧。
“我也不知道,墨師兄會去?”
“家師召我回去正是為了此事。”墨言也不多問,拱手道:“剛才的謝意,請替我轉達沈宗師。葉師妹,我們有緣再見。”
這人雖然乍看起來冷漠寡言、不苟言笑,但私底下相處卻挺随和,葉喬點點頭,回禮看着他們離開。
葉喬走到沈懷慈的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道:“師尊?”
沒反應。
她大着膽子,聲音大了點:“沈懷慈?”
依舊沒反應,但他眼珠快速轉動,眉頭微皺,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沈懷慈既然暈着,那她也要幹自己的事情去了。葉喬帶上房門,走出客棧。
淩雲城剛剛下完一場大雪,兩邊的商鋪都在掃雪除塵,在街上随處可見精心打扮的少女拎着精緻的燈籠三兩成群,家家戶戶前都挂着一盞喜慶的紅燈,預示着再過幾天便是上元佳節。
葉喬依着記憶繞過一條街,轉過幾個彎,街道瞬間冷清不少,部分店面大門緊閉,她本來以為要撲了個空,沒想到那家名字叫新陽的客棧還開着。
那位老闆娘在門口掃雪,見到她時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你啊。”
葉喬點點頭,好奇地往店裡面張望,“其他人都不在麼?”
“她們去城外了,仙師這是要住店?不巧,我們這幾天歇業了,恐怕沒法招待。”
她行動之事腿腳頗有不便,在看見她一側手腕上露出的燙傷後的疤痕,葉喬說:“不住店,我隻是來,來謝謝店家給的那身衣服。”
“小事而已,仙師不如進來坐坐吧,我這裡其他沒有,熱茶倒是還有一杯。”她把掃帚收回門後,葉喬跟着她入内,在看到櫃台背後的菜單招牌時說:“這字是店家寫的?”
“是,寫的不好,能看懂就行。仙師也别一口一個店家了,叫我春陽便是。”春陽一邊煎茶一邊道:“仙師再來淩雲是有什麼事麼?倘若不着急着走,可以等等這裡的上元節,聽說很熱鬧的。小桃這幾天因為這件事興奮得不得了......仙師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個之前在大堂招呼你們,給你送衣服的小姑娘就是小桃。”
“知道,那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應該是慶姐了,今天恰好一大早她們都去城外的早市上趕集了。”
“這種時候,不應該回家麼?”
春陽苦笑:“她們都是我遇上的可憐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哪裡還有什麼家人呢?”
葉喬點點頭,看着她熟練的煎茶手法又道:“春陽,沒有姓麼?”
“稱呼而已,沒什麼講究。”
“那春陽姐也是第一次在淩雲城參加上元節麼?”
“是啊,我也是才來這裡不久,無意中得了筆小财,來到這裡盤下了這個店面,全當給自己留個安身之所。”她把茶杯推向葉喬,行動之間,露出手臂那快疤痕,疤痕一路往裡延伸,似乎面積不小。
葉喬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手沒事麼?”
“噢這個啊,”陽春笑着攏好袖子,“都過去很久了,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不痛不癢,就是難看些。”
“是被火燒的麼?”
“嗯。”陽春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很大的火,幸虧有人救了我......”她回過神,見葉喬靜靜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又道:“其實是下了一場大雨,從天而降,那不就是老天爺救了我麼?仙師,這茶怎麼樣?”
倘若是沈懷慈坐在這裡,也許還能和她論茶品茶。再好的茶進了葉喬的嘴,她都隻能說出一個苦字,于是她幹脆實話實說了。
陽春沒預料道她這麼一句,笑了起來,這聲音清亮如銀,帶着幾分活潑,看着這樣喜笑顔開的臉,葉喬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