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啊，你看見了什麼？”

居民們互相看來看去，似乎極其不理解葉喬這句話，黃柳吹了一聲笛子，議論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她十指翻飛間有人道：“你們的疑惑我來解釋，請跟我來。”

四人在裡間坐下，店門關起後周圍立刻安靜下來，店裡的老闆娘殷勤地給她們三人倒茶，她看着坐在葉喬身邊的沈懷慈贊歎道：“好俊美的孩子，這是仙師的弟弟麼？”

如今沈懷慈變回自己八九歲的樣子，不僅人小了一圈，臉也圓乎了不少，唇紅齒白像是年畫上的娃娃。長長的眼簾下那雙長大以後變得銳利明豔的鳳眼也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天真，水汽氤氲之間，眉目分明。

“不是，他是我的徒兒。”葉喬自然說出口，雲皎皎噗嗤一笑，葉喬眼風殺到，她立馬捂住了嘴。

“徒兒？”老闆娘看着葉喬這張比沈懷慈大不了幾歲的臉，呆愣了一會後笑道：“仙師如此年輕，居然有了這麼大的徒兒。我一時都看錯了，二位眉眼有幾分相似，我還以為小仙師是仙師的弟弟呢。”

葉喬側過臉好奇地與沈懷慈對視，“我倆像麼？”

“有幾分的，這叫師徒像，師徒像。”老闆娘打着哈哈下去了。

“好了，你倆别看了，待會再研究到底是姐弟像還是師徒像，”雲皎皎轉過葉喬的臉對準黃柳，正色道：“黃柳姑娘，我這麼稱呼沒錯吧？”

黃柳點了點頭。

“這裡才是真正的舞雩城？”

黃柳聽了雲皎皎的問題後，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

“準确來說，真正的舞雩城已經深陷地底被水淹沒了，這裡隻是以靈力構建的幻境吧？”葉喬見黃柳點頭後，思索了一會，又道：“剛剛我們進來之前的舞雩城應該也是幻境，可以說，這裡應該是一個大幻境包着的一個小幻境，這兩個幻境是同一個人制造出來的麼？”

黃柳搖頭。

“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幻境是你制造的？”點頭。

“那外面那個幻境是誰制造的？是蛟龍？還是追我們的那群黑衣人？如果是前者你吹一聲，後者吹兩聲。”葉喬的視線落在她手邊的那管短笛上，這個問題問完，一聲清脆的笛音響起。

雲皎皎說：“所以我們之前進入的是蛟龍制造的幻境——”

葉喬回憶起那些按部就班，猶如一個個人偶般的居民補充道：“或者夢境。那些人顯然不具有自我，應該不是蛟龍有意為我們設下的幻境。”

“那麼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居民是你制造出來的虛影，還是真正的靈魂？”這次笛音響了兩聲。

“這些居民能脫離你制造的幻境，進入蛟龍的夢境裡麼？”搖頭。

“隻有你能？”點頭。

“為什麼隻有你？”雲皎皎疑惑道。

葉喬緊緊盯着她，“你能，是因為你不害怕外面那群黑衣人，即便被他們捉住你也有辦法脫身。換句話說，這裡沒有你的允許，其他人是進不來的，對麼？”點頭。

“這個幻境是不是沒多久之前創造出來的？”黃柳聽完，遲疑了一會，輕輕點頭。

“你手上是不是有碎片？”葉喬話音剛落，黃柳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

果然，塵埃落定，确認了有一塊碎片就在面前這個少女手上她反而莫名松了口氣。她端起尚熱的茶水喝了一口，暖流順着喉嚨走遍全身，突然想到：這茶水是以碎片靈力造出來的，這玩意能喝麼？

算了，喝都喝了，葉喬直接咕噜噜一口幹完。雲皎皎越聽越懵，茫然地看她：“什麼碎片啊？”

“不懂就不要多問。”葉喬擺擺手繼續朝面前這個姑娘發問：“你救我們是為了殺死外面那些黑衣人，讓這個幻境裡被困着的靈魂得到解脫？”

她自以為自己這個揣測應該能與黃柳的真實想法沾邊，豈料，這個面容清秀的啞女搖了搖頭。

“那你救我們是為了救人，還是殺人？”笛聲表明是前者。

“能救誰？現在舞雩城中的人都死絕了，還有誰還活着？”雲皎皎反問。

“有人活着。”一直默默聽她們交談的沈懷慈突然出聲，聲音清脆，“那條蛟龍既然還能做夢，就代表着它還活着。”

雲皎皎震驚看着黃柳，“你的意思是？”

葉喬道：“她的意思是，這幫居民不是求我們救他們脫離蛟龍的魔爪，而是讓那條蛟龍從夢境中蘇醒過來，徹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