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葉喬說:“楚師兄拿了他制作的藥,很有效,塗了幾天燙傷就不紅了——”
“嗯。”沈懷慈注意到她手中的掃把,“你又受罰了?”
葉喬剛想說沒有,但轉念又想逗一逗他,“是啊,天同長老說我禦劍闖山,違背門規,所以罰我打掃全門上下。可那時師尊暈倒,大師兄又急着要源水珠解毒,我心急之下隻好——诶?”
葉喬驚訝地看着沈懷慈走到旁邊拿起另一把掃帚,沈懷慈平靜道:“不是被罰打掃麼?我陪你一起掃。”
“天,天同長老罰的是我......又不是你......”
“但你不是為了我才被罰的麼?都一樣。其他地方掃了麼?”沈懷慈看了一圈周圍。
“沒——”葉喬看着沈懷慈彎下腰開始親自打掃清靜苑門前的落葉與花瓣,如此體貼溫柔好脾氣的樣子,簡直就像變了個人。她蹭到沈懷慈身邊,随意揮了幾下掃把做個樣子,斟酌着開口:“師尊,你還記得舞雩城裡的事麼?”
“對了,我還想問你來着。”沈懷慈直起身:“碎片是從舞雩城中來的麼?”
“對啊,你不記得了?”葉喬小心翼翼反問。
“沒有印象了。”沈懷慈道,他這一說,面前的葉喬頓時松了一口氣,見她如此反而引起了他的懷疑,他眉頭微蹙:“舞雩城内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拿到源水珠的?”
“這個啊,”葉喬眨了眨眼:“能拿到碎片與源水珠全靠雲師姐,不過我答應了她,要保守秘密。”
沈懷慈擡起眼簾,“那好,我不問細節,你隻需回答我個大概。我們掉入水中後發生了什麼?”
“進入了蛟龍夢境中,遇見了當年蛟龍毀滅舞雩城時死去的居民。”
“碎片在蛟龍手裡?”
“非也,在舞雩城中的居民手裡,他們以碎片之力在夢境中創造了另一個幻境,而且最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居民對蛟龍不怨反敬。”
“這是為什麼?”
葉喬于是将雲皎皎師父、蛟龍和舞雩城居民三者的陰差陽錯都說了,沈懷慈聽完後長歎一聲:“不求回報,真是高風亮節。不過僅僅發生了這些,你剛剛不會是如此反應,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瞞着我?”
葉喬微笑:“這是我與雲師姐的秘密。”
沈懷慈輕哼一聲,側過身繼續掃地,葉喬想起瘋瘋癫癫的雲虛,好奇起來:“師尊,那日襲擊我們的,是雲浮天居的雲虛掌門麼?”
沈懷慈身形一僵,握着掃帚的手停下來,“是。”
“雲虛掌門......不是說死了麼,怎麼會成了那個樣子啊?”
沈懷慈低着頭,發絲垂下,微微掩飾了他的表情,聲音像是一聲無可奈何地歎息:“或許是心魔作祟吧。”
“那,師尊的師父就是雲虛掌門麼?”
“嗯,曾經是。”他很慢地繼續掃了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葉喬緩緩開口:“師尊為什麼後來會離開雲浮天居呢?”
“......”這個問題問得直白,沈懷慈轉過頭靜靜地打量她,似乎在揣度她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半晌後才道:“想知道?”
葉喬拼命點頭,沈懷慈涼涼道:“秘密。”
“......”葉喬一片無語,走到一邊大力揮起掃帚,宣洩自己的怨氣。掃了沒多遠恰好掃到一人腳下,擡頭一看,正是怨氣比她還重的沐紫沅,腦袋上還頂着幾片落葉,似乎剛剛被她掃飛的。
葉喬連忙低頭行禮:“天梁長老好。”
“我,一,點,都,不,好。”沐紫沅一字一頓,死氣沉沉開口,随後看向正在掃地的沈懷慈:“活了啊天機,你在床上躺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你來幹嘛?”沈懷慈冷冷道。
“看你死了沒。”沐紫沅繞着沈懷慈轉了圈,“剛起床就能幹活,這不好得很麼?話說,你掃地幹嘛?”
“葉喬被天——”
“啊哈哈哈哈哈,天梁長老,你今天不是來過麼?怎麼又來看師尊啊!”葉喬立馬沖過來打斷沈懷慈的話,沐紫沅生無可戀地說:“我找他幹嘛,我是來找楚律的。”
“找楚師兄?”
“找他幫忙。剛好,你既然醒着我也和你說一聲,你那徒弟借我幾天。”沐紫沅看向沈懷慈。
“做什麼?”
“據說渝州大疫,異象頻出,這地方距離浩氣門不遠,我就打算去看看。”沐紫沅道。
“異象?”沈懷慈說。
“具體你可别問我,消息是傳到掌門那裡,她派弟子告知靈木峰的。不過此次瘟疫據說來勢洶洶,消息最早是傳至逍遙宗那邊,逍遙宗已經派人過去,這次是逍遙宗發出百道急信,求其他仙門相助。”
逍遙宗為藥宗第一,這次逍遙宗都需向外界求助,看來這次瘟疫兇猛異常。沈懷慈沉吟片刻道:“即便加上楚律一同前往渝州,你這邊的醫師和藥草夠麼?”
“藥材先帶一部分,到時候可以随時回靈木峰取,不過醫師又不能憑空造出來,有多少就去多少吧。想必那幾家仙門大派也會出人相助。”
沈懷慈點頭道:“我與你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