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沅披着外衣倚在門沿,沖她露出一個微笑。玉葉神情慌張地将手藏在身後,沐紫沅說:“何必掩藏呢,剛剛我都看見了。”
“仙師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玉葉扯出一個笑容:“我隻是擔心瑾娘,來看看她恢複的怎麼樣。”
“大半夜帶着兇器來看?”她直白道。
玉葉抿着嘴不說話,但她背着手全身僵硬站在原地,有意避開了沐紫沅的對視。床上的瑾娘發出一聲含糊的低語,字音依稀可辨,又是淼淼兩個字。
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于玉葉而言卻猶如喪鐘敲響,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子顫抖,一副極度害怕的模樣,一如之前的樣子,臉色越來越白。沐紫沅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腕,強勁的靈力打入穴道,痛得玉葉手腕一軟,瓷片跌落地下,被沐紫沅一腳踢開,她拍了拍玉葉的肩膀溫和道:“容夫人,我們還是别打攪病人修養,出去慢慢聊吧?”
她扼着玉葉的手腕回到房間,入内後不論她如何詢問、威脅、恐吓,這女人都沉默地低着頭,沒張過半句口。沐紫沅這些日子被疫生種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耐心不多,要不是看她孤兒寡母實在可憐早就想大刑伺候了。她想了想,直接一封靈言信,把沈懷慈和楚律叫過來了。
沈懷慈心情也不太好,他這些日子都在見縫插針地補眠,好不容易躺下了還沒過一個時辰卻又再度被沐紫沅叫醒,原本以為是出了什麼急事,誰知道沐紫沅火急火燎叫他倆過來,竟然是為了逼問一個女人。
楚律看着房内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玉葉,正懵懂着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沐紫沅拉着沈懷慈走到一邊:“你那個專門用來讓人說實話的小法術還會用吧?”
“那叫明心咒。”沈懷慈不悅地抽回自己的袖子。
“對,我們時間有限,你給她用用,有些問題我要問她。”
沐紫沅把他推到玉葉面前,見他遲遲不動手,急得上蹿下跳。沈懷慈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對玉葉低聲道:“對不住了。”說完倏忽出手,細白纖長的手指便點上了玉葉眉間。
“師尊,你這是——”楚律剛開口,沐紫沅便比了個手勢,玉葉驚慌道:“仙師,你們這是做什麼?”
“我有幾個問題,想請容夫人解答,”沐紫沅站在沈懷慈身側,眼神極具威壓地同她對視,說出了她的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殺瑾娘?”
玉葉掙紮起來,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明心咒之下,所問必有所答,縱然她試圖與沈懷慈對抗,緊緊抿着唇,可面容卻也痛得扭曲起來,楚律有些不忍地轉過頭,沐紫沅道:“容夫人,這咒術非常人能抗住的,你還是别強撐了。”
“......因為,我害怕她蘇醒之後,會說出容家的事情。牽連、牽連我的孩子——”
“容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口中的淼淼是否就是你提及的,被殺死的容淮波?”
“是。”玉葉喘着氣點點頭,“那些人來到容家之後,先說容家所得财物來路不正,所以滋生邪氣,養出妖孽,引得天罰降至渝州城,更牽連無辜百姓。此言氣得老爺癫症發作,一命嗚呼後,他們看我們這群孤兒寡母、沒了忌憚,直接沖入内宅,将府中财物洗劫一空。後來更說老爺與正夫人的嫡出女兒容淮波是妖孽轉生,把她拉了出去,綁,綁在木架上活活燒死了。”
沈懷慈看着玉葉冷汗一滴滴滑落,冷聲道:“......不對,你在說謊。”
“我,我沒有,啊!”玉葉發出一聲慘叫,五官都緊緊地揉成一團,楚律說:“容夫人,在我師尊的明心咒下是絕對不能說半句謊話的,不然就會極其痛苦,你還是說實話吧。”
“......我,我沒有......啊——是我,是我記錯了......”玉葉流着眼淚苦苦哀求:“仙師,仙師,求您放過我,不要再逼我了。”
“容夫人,此時渝州城受瘟疫之困,日日都有人離世,我們現在懷疑引發此事的邪物與容家有關,還請你顧全大局,将事情如實相告吧。”
聽了沐紫沅的話,玉葉反而像是被激怒一般,不管不顧地嘶聲尖叫起來,縱然表情扭曲,她還是強忍着怒道:“渝州城的人如此對我們,若是這事真的是容淮波死後怨氣不散,傳播瘟疫找他們複仇,那也是他們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