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鼓聲振振,聆劍閣弟子欣喜的聲音響起:“聆劍閣,勝!”
掠風台上雷散火熄,墨言持劍行禮:“承讓。”
顔甯雖然心中不悅,但全力之下依舊落敗,他也沒什麼好說的,拱手一禮後跳下掠風台。
此刻聆劍閣弟子已經團團跳上高台,圍住墨言連聲賀喜。一家歡喜一家愁,顔雪寒瞧見兒子愁眉不展,大咧咧地勾住他肩頭笑道:“衆多高手之中仍能取得如此佳績,不愧是我的兒子!好啦,别不開心了,為你提心吊膽這麼多天我快憋死了,走走走,天機,今夜我們出谷,去蒼琅城喝上兩杯?”
沈懷慈沒理她,對顔甯微笑道:“隻差一步而已,下次努力。”
顔甯用力點了點頭,此次論道各家名次已定,墨言雖然在雙人試劍中落敗于第二名的阮霄,可總分位列第一,奪得頭籌。顔甯敗于墨言劍下,獲得第二,阮霄第三。提及雲浮天居,顔甯嗤笑道:“阮霄看來是昨日敗給墨言,輸得太慘,躲在房内哭鼻子所以不敢來了。”
“好了,莫要人後議論他人。”沈懷慈道:“倘若無事,我們便走吧。”
葉喬這時拉着翹翹從聆劍閣賀喜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她倆除了賀喜之外,還順便還了那日墨言借她倆的令牌,她走到沈懷慈面前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後者回望,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意思是,那次假扮翹翹之時跟在她倆身後被沈懷慈傷了神識的那個人不在此處。
在場的除了各大仙門以外不乏一些小派或者散修,這人身份不明,也不能随意讓聆劍閣出面排查,想來想去,也隻能暫且擱置,等翹翹回了浩氣門,應該會安全許多。
台上墨問瞧見自己愛徒被衆人包圍簇擁,春風得意,也不由得神情激動,極其高興。一邊的慕廣白淡然笑道:“恭喜墨掌門,令徒淑質英才,此次論道奪魁,在問劍谷内替聆劍閣守擂成功,聆劍閣後繼有人,掌門之位隻怕也已拟定了吧?”
墨問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慕掌門也牽挂我聆劍閣的閣主之位麼?”
慕廣白捋了捋衣袖,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戒淡淡道:“墨掌門,雲浮天居與聆劍閣相持這麼多年,我也好奇,我今後的對手會是誰?”
“我這徒兒老實謙和,論謀略,自然比不上慕掌門。不過修仙之路雖說是大道三千,可從古至今,卻也沒聽說有靠修詭計修成正果的。”墨問笑着說:“昨日我看令徒鬥志低沉,神情渙散,莫不是修道修岔了路子,從大道拐上了小路?慕掌門雖然還年輕,可若是這個徒弟歪了,再培養一個隻怕也要數十年光陰,不知道到時候雲浮天居還在不在棋盤之上?”
慕廣白微微颔首,站起身道:“我雲浮天居的弟子,也自然無需聆劍閣挂念了。不過聽墨掌門的意思,隻怕很快聆劍閣便要易主,既然如此,到時我雲浮天居也會送上大禮,祝賀這通天閣又有了新主人。”
衆人一路回去,沿路有不少修士朝浩氣門衆人行禮示意,顔雪寒有些感慨:“這麼多年了,居然也就這麼熬出頭了?”
顔甯問:“對了母親,那日墨問找你去通天閣是為了什麼事啊?”
顔雪寒道:“自然是為了他那寶貝徒弟的事呗,他除我以外,還邀了幾個與聆劍閣交好的仙門掌門,說若是此次墨言奪魁,便要在授玉台上當着衆仙門将長風劍賜予他,并宣布他繼位聆劍閣閣主之位。”
長風劍為聆劍閣開派祖師秋雲風的佩劍,據說一劍可開山斷江,是聆劍閣曆代掌門的信物。顔甯驚訝道:“聆劍閣這麼快就要易主了?”
“墨問掌門說起來還是同雲虛掌門一輩的人物,那日我看他體虛氣浮,隻怕壽數将盡,聆劍閣易主也不奇怪。”
仙門修士雖然随着境界突破,可以延長壽元,但也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活到那麼久,經年累月的舊疾積累,部分功法的猛烈霸道,或者神思沉郁,凡此種種,都會在無形之中折損壽命,千年之前修真界六大派的創始人都是何等的驚才絕豔,其中不乏有踏入入神的強者,可這千年的滌蕩之下,魔族入侵、妖族霍亂,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天才也都隕落,隻留下史書之上驚鴻一瞥的星芒。
仔細想來,也就是百裡家那位老祖宗百裡延依舊活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得上是修真界的活化石了。
顔甯道:“相比之下,這百裡延都活了千年了吧,也不知是不是踏入了入神境,竟然活了這麼久。”
顔雪寒:“誰知道呢,早前聽說他已至坐照巅峰多年,苦求破境的一線機緣,這麼久過去了,或者真的成了入神也說不定。”
當夜,蒼琅城真是千燈明照,亮如白晝,不少修士都離開了問劍谷來這裡遊玩,好一些的食樓都爆滿,逼得顔雪寒不得不掏出自己的私房錢,以重金在城中最好的珍馐樓搶得一間包廂。
她瞧見一邊老神在在的沈懷慈有些不服氣:“今日與你一較高低,誰輸了,這包廂的錢就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