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說吧。”
華青蘊笑着說:“陵光君别這麼有敵意,我來這裡并非為了百裡家的血案,而是為了請君上入無盡城一叙。”
“有位故人,已經在神殿等了君上很久,翹首以待,唯盼君歸。他聞君上逢此大難,憂心如焚,唯恐君上受難,所以特遣我來此迎接。”
葉喬沉默地看着他許久,突然道:“你的身份,沈羲知道麼?”
華青蘊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唇邊的笑容更加大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
“那我去如何?不去如何?”
對面的神殿修士同時上前一步,空氣莫名冷凝下來,氣氛瞬間緊繃,華青蘊斂起笑意舉起手,一團碧綠色火焰在他掌心跳動,“君上,太昊令可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
“那我們走吧。”葉喬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句話,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
華青蘊一愣,很快重新挂上了那假的要死的微笑:“那就,請吧。”
仙舟乘風而起,山川湖泊漸漸縮小,天地盡在掌握,遠處的山川陡然被一分為二,切口平整,長達萬丈,像是天神以無上偉力一劍劈開,中間的峽谷深不可測,空中看去像是大地之上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華青蘊看着葉喬平靜地站在仙舟邊緣眺望風景,道:“君上,你若是為了逃跑從這裡跳下,别說你自己是否能夠自救,我們可是救不了你。”
葉喬将視線移到他身上,華青蘊微笑着說:“這裡的峽谷内有神族禁制,一旦靠近必定被壓制法力,仙舟必須将距離升得極高才不受影響,若你從這裡一躍而下,落入地面勢必摔成肉泥,到時候,我們給你收屍也難啊。”
葉喬扯了扯嘴角,轉過臉,話音剛落,一道黑氣已經順着仙舟邊緣猛地竄了上來,瞬間纏住了她的腰部。葉喬隻覺得一股巨力狠狠地勒着她的腰,聲音還沒出口,整個人已經翻下了甲闆,強烈的失重感頃刻間襲來。
“葉喬!”一條細長的藤蔓想要勾住她的手臂,卻在碰到魔氣時候如同被燙了一半倏地收回,華青蘊隻來得及與她的指尖擦過,那傷痕累累的手從他掌心劃落,人影瞬間被茫茫白霧吞沒。
“大人,這——”一邊有修士見殿主要見的人就這麼死了,頓時慌張起來,華青蘊終于撕下了假笑,藤蔓收回袖,狠狠地拍了一下船沿:“關了這麼久,沒想到封印居然松了!”
他看了看這萬丈深淵,歎了口氣道:“罷了,反正她如果真死了,師尊也有辦法複活,下面的楓梧淵底我們沒法靠近,先回去。”
他側過頭,“那隻狐狸知道人是被我們帶走,把她殺了,内丹帶回來。絕對不許将這個消息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裡。”
“是。”
存氣堂内,同樣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五峰長老位置中隻有清奚峰的位置空着,當日南無城圍殺中,這師徒三人各有受傷,現下還在清奚峰上躺着呢。顔雪寒本意是派這顔甯楚律先去找葉喬,曉之以情,探清楚那日百裡家的情況,為此她還特意叮囑了顔甯,讓他别亂講話,一切由楚律開口。誰知道這幾個人一見面就動起了手,雲浮天居橫插一腳差點把事情弄成難以收場的局面,這下太昊令在所有人面前露了面,正魔兩道一聽說此物的真正威力,搜查葉喬的熱情更加足了。
鬧到如此地步,現下為百裡家的血案讨個公道是其次,将此物奪到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顔雪寒坐在主位上瞅瞅左邊,又看看右邊,道:“我找你們來又不是請你們喝茶的,說個話,出個主意啊。”
天同長老道:“所幸現在各家還沒有收到葉喬的消息,此時此刻,沒有消息便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天梁長老沐紫沅攤在椅子上說:“是啊,不過有沒有消息也與我們無關了。她不是當着雲浮天居的面自稱脫離了我們浩氣門,還把天機罵了個狗血淋頭麼,呵呵......”
天府長老:“打又打不過,搶又搶不過,還能怎麼辦?站在一邊看呗。”
天樞長老撓頭道:“......大家說的都很對,我同意!”
顔雪寒:“......”
沐紫沅與她認識了十多年,彼此之前雖然常鬥嘴打架,實則卻親如姐妹,見她現下一副焦頭爛額,嘴巴邊急得還起了個泡,歎了口氣,勸慰道:“其實該如何抉擇,大家早就明白,隻不過礙于情誼不好直說罷了。現下鐵證如山,誰又能推翻這一切說她無罪?這個我們不能不認。依我說,她叛出門派倒還好,與天機對峙的那一場倒也省去了不少我們解釋的功夫,現在各方将矛頭對準了她一個人,總比天天上鬼哭嶺找我們要個說法好。天高海闊,若她真能從這仙魔圍殺闖出一條生路,也由的她,隻不過今後再相見,彼此就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