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慈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大雨嘩啦聲中,響起了燭龍氣惱悲憤的哭嚎聲:
“氣死啦氣死啦氣死啦,陵光居然這個都教你,可惡可惡可惡,這吃裡扒外的死丫頭!!!”燭龍趴在自己摔出的大洞裡,他皮糙肉厚,這點傷對他構不成什麼影響,但被一個小輩打趴下,簡直大大丢了他的臉面和尊嚴,說起來一切都還要怪陵光!自己親手養大的這個讨債鬼,如今終于借别人的手,将這債報應到自己頭上了!既然已經丢臉,它索性破罐子破摔,要将這些年的委屈說個盡興!
“......四象歸一、乾坤互易她都敢教給你,這把劍她還傳給你,最後拿來對付我?可惡可惡可惡,那個沒心肝的白眼狼,不來昆侖看我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還留下你這麼小崽子來欺負我這老人家——”
燭龍在泥坑裡翻來覆去卷成了麻花,哭哭啼啼,活像小孩子耍賴,看這麼個年紀可以當自己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老前輩露出這幅情态,站在坑邊的三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沈懷慈的火氣被他這麼哀哀戚戚的哭訴消了大半,開始後悔自己方才是不是手下得重了些。
葉喬是神族的陵光神君,燭龍又是神族前輩,不論是它在三界之中的地位還是從輩分來說,他都理應尊重才對,想到這裡,他咳嗽兩聲,好聲好氣道:“前輩,要不你先上來吧?”
“不去不去!”燭龍扭過頭朝他噴出一道火,差點燙了他的臉,怒道:“你滾你滾!”
沈懷慈從容躲開,一甩袖子,懶得理他,正要下山,燭龍卻又從泥坑裡竄了出來攔在他面前,沈懷慈喝道:“前輩,你攔我的這段功夫,我說不定都已經到無盡城救出人了!”
“我呸,就憑你——”燭龍罵罵咧咧,一邊的顔甯和楚律卻對視一眼,急道:“師尊去無盡城做什麼?”
“是啊師尊,長青神殿内都是巫族仙人,極少下山。難道師尊是想求殿主出手,淨化師妹體内的心魔?”
沈懷慈搖頭道:“不,葉喬恐怕是被神殿從胡娆手中帶走,隻怕情況不妙,我需得想辦法将她救出來。”
“可是神殿高手衆多,這千百年來除了六大派的掌門受邀入内過,就沒有其他人進去過了,我們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師尊怎麼找她?”
“顧不得這麼多了,大不了我從正門進去,求見殿主,有這塊長生令,他們不會攔我。”
燭龍聽他們師徒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聽了個明白,他急道:“等等等等,你們方才說,這神殿内都是巫族子民?那他們的殿主是誰?是不是巫司岐?”
楚律道:“殿主名諱,我們并不得知,不過據說神殿最開始,确實是巫族後裔所創。”
燭龍撓撓腦袋,朝沈懷慈一揮手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去了,去了也打不過。何況他們帶走陵光也未必是要害她。”
沈懷慈:“......怎麼說?”
“神巫二族,數萬年來共掌天界,神族有神王伏羲的太昊令,那巫族你們覺得難道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東西麼?”
顔甯想到了什麼,驚訝道:“伏羲女娲?”
“不錯,神族有太昊令,巫族自然是補天五彩石煉制而成的娲皇印了,這東西——”燭龍注意到幾人好奇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連忙打住,道:“總之你是打不過的,别費心了。”
沈懷慈目光探究:“那你方才說的‘未必害她’,是什麼意思?”
“神巫二族向來有合修的傳統,你說我什麼意思?”燭龍擺了擺尾巴,嘻嘻地看着沈懷慈漸漸陰沉的臉色:“不然朝華怎麼來的陵光,這伏王之血又怎麼傳承下去?”
“隻有同時繼承了神巫二族血脈的人,才能擁有伏王之血。”
“當年,朝華那兩口子已經給陵光定下了她的帝君,就是——”
名字還未出口,整座清奚峰都晃動了一下,衆人隻感覺被一股強勁霸道、兇悍猛烈的靈力瞬間撼動,還沒反應過來,這股力量已經平息了。沈懷慈察覺到一絲不妙的氣息,燭龍倒是認出了這股力量的來源,他身子猛地豎起,喃喃道:“爹爹的,這狗東西的氣息……難道、難道是——”
顔甯心魂未定,忙問:“是什麼?”
“魔尊淵仲從楓梧淵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