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走了所有銀子靈石和有用的丹藥後,業火将這兩人剩餘的痕迹徹底毀去,她推開窗,散走屋内的焦味,外面天光大亮,她倒了杯水遞給他:“再不走,會有更多的人追上來。頭還暈麼?”
沈懷慈剛要伸手去接,卻在看見她虎口的鮮血時僵住了,葉喬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也是微微一怔,是那兩個魔修的血,她神色僵硬地将杯子裡的水喝了,背過身将鮮血拭去:“這茶裡有藥,你還是别喝了,走吧。”
沈懷慈打算去昆侖,那裡氣候惡劣,終年都是皚皚白雪,少有人煙,萬重高山之中仙門難以搜尋他們的蹤迹,高山之上風雪雖寒,可瑤池畔卻綠意十足溫暖如春,正好适合給她養傷。
葉喬沒反對他的提議,隻是在半路中她支撐不住,突然昏迷,沈懷慈這才發現她受了不輕的傷,恐是那兩個魔修的手筆,恰巧又碰上深山之中有村落遭妖物襲擊,沈懷慈隻能帶着她在路過的村子裡停下。
幸好村裡人熱情質樸,聽說他同伴需要靜養,受恩的春枝姑娘忙清掃出一間空房給他倆休養,沈懷慈見這裡的村民缺醫少藥,山中瘴氣又多,遇上大病隻能苦熬,恻隐之心一動,适逢有村民上門求醫,他便趁着空閑時間替村民治病。
葉喬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傳來鳥雀喳喳聲,聽完沈懷慈的解釋後隻說:“我知道了。”
回答的時候她的語氣很平靜,眼神也很平和,自那日後她似乎徹底恢複了正常,沒再顯露半點瘋狂之相,和她說話她也都能正常回答,不會再像之前陰陽怪氣情緒暴躁,但沈懷慈卻不敢真的放下心來,因為那雙眼睛還是空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光彩,春枝姑娘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目不視物,是個瞎子。
兩人雖然住在一間房間裡,卻是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沈懷慈本身是修士,不需要太多睡眠,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坐在旁邊調氣打坐渡過一整晚。這戶人家的春枝姑娘似乎很喜歡他,日日都會找他聊天,聊的話題大都是外面的世界與如何修仙,沈懷慈本不想與她交情過密,但實在架不住這十五六歲,單純熱情的少女軟磨硬泡,再加上她對她們倆頗多照顧,在葉喬昏迷的時候替她擦身喂藥,這恩情不能不還,又見她于修行一事上有些天賦,于是偶爾便出聲指點幾句。
他們倆聊天的時候,葉喬往往會盯着外面發呆,不言不語。有時候夜深人靜,他想主動與她聊一聊,聊過去的事也好,聊今後的事也罷,她卻總是簡單的幾個字。以前是她找他聊天他懶得理,現在倒是完全反過來了。兩個冷清的人呆在一起,日子隻會更加冷清。
春枝就是一抹熱烈的豔陽,她也會拉着葉喬主動聊天,給她梳頭,穿衣服,拉着她去外面走走。她原以為這個葉姑娘是個木愣愣的漂亮泥偶,你問她才說話,看起沒有脾氣也沒有表情,手無縛雞之力,身形單薄的像紙。
誰知一次她倆路過村口的時候碰上村子裡的無賴出言調戲,葉喬靜靜聽着春枝潑辣地與這無賴叫罵,毫無表情,春枝年紀輕,臉皮薄,罵不過這混混無賴,再加上她父親死的早,家中隻有她與母親相依為命,這無賴更加猖狂了,說着說着居然動起了手,吓得春枝拉着葉喬就要回去找人。
無賴攔下她倆,笑得猥瑣,那隻手就要往葉喬身上摸:“聽說村裡來了個大美人,這臉長得确實美,不知身材美不美——啊!”
春枝都沒看清她是怎麼扭斷這人的手臂的,無賴痛得氣急敗壞,提拳便打,下一秒葉喬足尖一踢,一枚石子直接從他額前貫穿,無賴身體仰面倒下,死不瞑目。
春枝魂不附體,面色蒼白地後退幾步,捂着嘴往回跑。另一邊的葉喬還是面色平靜,如同方才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一般。她沿着原路往回走,恰好撞見春枝哭着往沈懷慈懷裡撲,沈懷慈忙按住她的肩膀,保持距離:“怎麼了?”
“沈大哥,葉姑娘,葉姑娘殺人啦!”春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懷慈震驚着擡起眼,恰好瞧見葉喬安靜地走了進來,她說:“那人要摸我,被我殺了。”
這語氣毫無波瀾,沈懷慈說不出話來,隻能看着她回了房。這麼大點的村子,殺人一事當晚就爆發了,無賴家扛着屍體上了門,指着葉喬要以命抵命,春枝不服氣将白天經過說了,兩邊争執起來,混亂中,無賴的母親言辭格外激烈,指着葉喬又哭又叫,罵的極其難聽,葉喬被吵得心煩氣躁,臉色越來越陰沉,她撿起一顆石子就要殺了這女人,送這母子倆一同歸西。
彈出的石子被另一枚石子擊碎,爆炸聲吓得在場所有人齊齊呆愣,沈懷慈抓住她的手,看清他眼中怒意的那一瞬,她清醒了。
沈懷慈拉着她手腕上的靈犀鎖強行把她推進了房間内,關上了房門,選擇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這件事。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于安靜下來,春枝哭哭啼啼的聲音響起:“沈大哥,你真要,真要幫他們去摘那石垣花啊,那東西很難采的,不然不會那麼值錢。”
“我沒事,去睡吧。”沈懷慈溫和的聲音響起,房門開了。
葉喬躺在床上,攥緊了床單,背對着他,她能感覺沈懷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後,直到房内燭火熄滅,她才聽見一聲幽幽的歎氣。
無奈、疲憊——
又等了片刻,她轉過身,沈懷慈坐在不遠處的榻上,清冷的月色照在他身上,仿若一尊玉像,赤着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她像個鬼魂一樣飄到了他面前。
沈懷慈沒睜開眼,隻道:“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别擔心,去睡吧。”
葉喬沒走,她低下了頭,吻上了玉像的眉心。沈懷慈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吓得睜開了眼,還來不及反應,葉喬已經吻上了他的唇,長驅直入,手摸上了他的腰帶,時隔這麼久以後火再度被點燃,他遲疑着推開她:“你怎麼了?”
葉喬不作聲,隻是執着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耳垂、下巴、喉間.....細密如雨,膝蓋頂上,沈懷慈倒吸一口冷氣,慌亂之中,他按上了她細膩柔滑的肩頭,既然短時間剝不掉他的衣服,她開始脫自己的,短暫熱烈的親吻之中,她已經敞開了大半的衣襟,溫軟的弧度蹭着,火越燒越大,難以控制,他抓住她扯着腰帶的手腕急了:“成親,我們成親之後才,才可以。”
壓在身上的人不聞不問,手朝腰腹爬去,沈懷慈實在忍不了,他拉着自己的衣襟加大了力道,葉喬被他靈力一震,推得踉跄後退,失去平衡,拽着桌上的桌布仰面摔倒,壺中的茶水潑在她身上,溫熱的,她卻覺得全身冰涼,瓷杯碎裂在耳邊,望着漆黑的屋頂,莫名笑出了聲。
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幹出這種事情,才會像一個娼婦一樣脫光了衣服主動送上門。
沈懷慈翻身坐起,跪倒在她身邊,見她沒受傷松了口氣,掏出手帕要去擦她身上的茶水,卻被她回避了,她慢慢坐了起來,背對着他,鬓邊碎發垂落,飄飄蕩蕩,水珠沿着圓潤的肩頭滑落,顫顫巍巍。
沈懷慈将她肩頭滑落的衣服扯了上去,輕聲道:“抱歉,我剛剛有點急了。”
她打斷了他的話,轉過頭,目光中是冷寂:“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