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卻殺了他,你對得起他嗎!!
穆輕衣隻是稍微頓住腳步,然後轉過頭。那雙淡漠清亮的眼睛隻是接觸到他們的視線,便讓所有人都心涼了。
穆輕衣:“那又如何?”
萬起聲音顫抖:“你早知道?”
穆輕衣:“我早知道。”
萬起不說話了,他捂住胸口,像是那一瞬間氣急攻心,然後靈氣倒流,傷及心脈。穆輕衣卻隻是移開視線,很輕地說了句:“是他咎由自取。”
萬起的眼淚掉下來。
洞府恢複靜谧,但萬起被其他人攙扶着,滿眼模糊,嘴裡隻喃喃着一句:“可他甚至沒有告訴你,沒有讓你包庇,我隻是想讓你留他性命而已。”
他狠狠捶地:“我隻是想讓你留他性命而已!”隻是這樣,都不行嗎!
她穆輕衣,果然是個薄情寡信,冷漠絕情之人!就她這樣的人,配修什麼萬象之道?她才應該去修無情道,去殺夫證道才對!為什麼要連累他們師兄,為什麼要讓他們師兄心甘情願地去為她而死!
萬起不甘地揮開其他人,才走出洞府發現紛紛揚揚的大雪,覆蓋了遠處的全部山巒。
在驚天動地的白裡,走過來一個人,眉眼溫和,質如君子,看到他們,似乎頓了一頓。
萬起立刻握緊了拳,寒燼,是他!
就是這個人,在師兄為穆輕衣四處尋覓法器功法的時候趁虛而入,不僅一入門便成為了主峰的入室弟子,還和穆輕衣同進同出。
其他人都稱贊他溫良端方,謙恭有禮,可是萬象門誰不知道他的秉性!明知師兄和穆輕衣青梅竹馬,卻視若無睹,橫插一腳,如果不是他。
萬起悲從中來,師兄怎麼會和穆輕衣疏遠,怎麼會以為他們已沒有可能,又怎麼會想到去為她尋覓邪修功法搏她一笑呢!
說白了,若是寒燼和穆輕衣可在師兄面前減少露面,他們也可裝作表面和煦如常相處。
可是師兄每一次見穆輕衣,他都在,每一次師兄遍體鱗傷回來是,都是寒燼接過功法和法器,不讓他和穆輕衣說一句。
說是情同兄妹,可是既無血緣又沒有結契大典,他何來的臉面一副正室做派!
穆輕衣是間接害死師兄之人,那寒燼絕對是幫兇是劊子手。
所以萬起根本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咬牙直接亮出了法器,不忍對穆輕衣下手,他還不能殺了寒燼為師兄報仇嗎!
可是熟悉的劍氣出現,一群人立刻就僵住了。
人死之後靈氣便會消散,除卻消耗神魂,凝成的一團劍氣可以随時随地對危險做出感知外,修士死後便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可是穆輕衣才用師兄的劍氣殺死了師兄,劍氣便到了寒燼身上?他究竟是以什麼手段得來,還是,根本就是穆輕衣送給他的!
萬起死死地盯着寒燼。
隻見寒燼沉默一瞬,收回了那團劍氣,然後他便拱手了,語氣平淡:“諸位道友,我知你們心中悲憤,但周渡已然伏法,不如朝前看,我還有事,便不留各位了。”
“寒燼!”
“你站住!你的劍氣是從哪裡來的,你把師兄的劍氣還給我,還給我們!”
寒燼略略蹙了下眉。
萬起不消片刻便想明白了事情經過,他的視線再次模糊了,聲音開始發顫:
“是穆輕衣給你的,是穆輕衣給你的是不是!師兄是元嬰三層!他是當今弟子中最有仙緣的元嬰!他給穆輕衣是為了讓她防身,是想保護她,可是她,她借由劍氣殺了他就罷了,她居然,居然還.......”
萬起不知何時已經滿口鮮血,說不下去了。
每一個字都讓他根本站立不住,讓他根本不敢去想:穆輕衣這樣偏袒寒燼,這樣踐踏師兄的心意,師兄知道嗎?
他死之前可知道自己的修為全都在另一個人身上,為他心愛的女子護着另外一個人?
他死之前可知道,穆輕衣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去死,她隻會對他物盡其用,像抛掉一個沒有用的傀儡一樣。
你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