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燼過來才起身牽住他的手:“寒燼,這樣,你去仙盟,要求重查功法一事,然後想辦法加入調查的修士當中。”
寒燼仔細思考了一下:“我去?我有移形換影功法,修為也不低,由我卧底确實合适,可是我用什麼理由呢?”
他前段時間才和萬起他們起了沖突,而且萬起他們那副态度,不說寒燼和穆輕衣也能猜到,他們準是因為寒燼馬甲和本體的親近又在私下裡腦補了什麼。
并且這腦補在看到寒燼有周渡的劍氣之後變成了更為狗血的三角戀甚至更更狗血的狗男女暗害正義修士的故事。
寒燼這麼一問,穆輕衣發覺還真不好找理由。
穆輕衣試探:“就,你發覺了劍氣竟然是周渡的之後突然意識到周渡可能是個好人,這麼下手有所不妥,所以想仔細查一查?”
寒燼想想:“也好。”
這樣他不偏不倚的人設也能立住,隻是調查修士中肯定有萬起他們,又要打交道,煩啊,要是周渡還在就好了。
有周渡和沒周渡,他們完全是兩個态度。
穆輕衣兀自憂傷着,和寒燼揮手作别,突然又聽到馬甲提醒自己說:“輕衣,你也要考慮準備一下把劍氣給我的說辭,雖然你一直都說不在意世人對本體的看法,可是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穆輕衣托着下巴目送寒燼遠去,接着自己翻看那些事務,那些字忽然再也不禁看起來,她隻能長長地歎了口氣:
看來高修為馬甲也不禁用啊,損失了一個,又得再從頭培養一個了,既然天縱奇才的正道之光走了,那就來一個本體是半仙的,但修為被封印的白切黑徒弟吧。
以後亮身份好歹能讓師尊馬甲出面保一下,再也不要牽扯到本體身上了。
太難圓了。
萬起等人從仙盟出來,正好碰到禦劍趕來的寒燼。
仙盟四處開闊,乃是東大陸上最高的一座山上的一座宮殿,修為若是不濟隻能徒步上山,但寒燼身後跟着形容整肅的萬象門弟子,平靜溫和,好似他是少宗主一般。
萬起一下子就按住了手上的劍,可是想到寒燼身上的劍氣,還是顫抖着把劍收回了。
他不想以這種方式見到師兄的劍氣,更不想和寒燼再對峙一番了。
縱使他周渡有千般萬般好,我也不在乎,穆輕衣便是這個态度,他們早該明了,不是麼?
但是師兄冤死得這樣不明不白,他還早有所料一般,提前托付他們幫忙照看穆輕衣,他們不相信真就是為紅蓮功法一事!
所以此事他們一定要查!
以為寒燼是為阻止他們來的,萬起等人雖未亮出法器,可也嚴陣以待,沒想到寒燼見到他們,腳步一頓,先是讓其餘弟子等在原地,然後才邁步走過來,拱手:“抱歉。”
萬起咬緊牙關,問他這是在這惺惺作态幹什麼!
但寒燼隻是張開掌心,讓劍氣自他掌心出現,然後他擡起頭,表情平靜:“我雖仍不能贊同諸位昨日所言,但我已問過少宗主了,這劍氣,的确是周渡周師兄的,人死魂消,我不欲對它再有消耗,便在今日将它還給諸位。”
劍氣上升,好似要飄向萬起:“就請諸位收下吧。”
“寒燼!”
萬起按捺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把我師兄當什麼!他将劍氣贈給穆輕衣,是他願意庇護她左右,又怎麼輪得到你在這裡歸還,棄之如敝履!!”
寒燼皺了皺眉。
旁邊有人咬牙:“劍氣是給穆輕衣的,是不是她讓你來還!她殺死師兄還不夠,還要殺死他第二次!”
一行人都怒了,寒燼卻始終都沒有說話,看起來就像他既不想出言讓他們對穆輕衣印象不好,也出于自己原則不想撒謊否認這其中細節。
但寒燼開口,說的竟然是:“我與她一樣,都不知道這劍氣原來是屬于周渡師兄。”
“你騙誰!任何在一起修行過的人,都不會認不出同行修士的劍氣!更何況是師兄的!”
他師兄天賦異禀,劍氣鐘靈毓秀,青藍交雜,見之如見師兄其人,他怎可能不曉得!
除非他和那個穆輕衣一樣,是個沒有仙緣的先天無緣之人,勉力修行才到今天這一步,否則怎麼可能連這種辨認都做不到!
寒燼終于開口:“我确實不曾認得,因為我的修為确實不是後天修煉獲得,我生為藥鼎,在入門前就已經吃過各種靈藥,筋骨被淬煉得适合修仙,但我本身資質,不過是凡人罷了。”
穆輕衣當時特地設定的,為的就是嘗試單純吃藥能不能堆到元嬰修為,很可惜也失敗了。而且這種體質還有一個DEBUFF,隻是有系統在不删掉數據馬甲永遠不會受影響罷了。
衆人都怔愣了。他說什麼?
生為藥鼎?從出生起便開始吃各種淬煉經脈的靈藥?
“不可能!先天藥鼎都是逆天而行,注定短命早夭,根本不可能修煉到元嬰修為!”
寒燼:“萬象門包羅萬象,我便是因為師尊可以保住我性命才拜入萬象門下,也是因為師尊所教功法,才能修煉到。”
“那你又為何能到現在也未發作過一次!”生為藥鼎不該渾身病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嗎!
寒燼微頓:“此乃宗門秘辛,恕我無可奉告。但少宗主是因劍氣,可暫時壓制住我體内雜質,防止我藥性發作才交予我。但既然受之有愧,劍氣我自該歸還。”
衆人說不出話來。他如果真是藥鼎,所受的罪絕對不少,有劍氣也絕對可保住性命,可是要他們眼睜睜看着劍氣繼續留在寒燼身上,他們怎麼可能願意!
“這都隻是你一面之詞罷了,”關鍵時刻,裘刀發話,他一直不聲不響,倒是切中要害,“而且令師尊早早地就已閉關,劍氣也遲早會消散,若無劍氣,你便不活了麼?”
他卻一來就要歸還劍氣,他難道不怕?
寒燼淡淡:“生死有命。”
他似乎在那一瞬間想起誰,又聯想到周渡似的,掃了他們一眼,垂下眼睫,那竟然是個有點歉疚的,不是故意要提起他們傷心事的表情。
讓觀察他的萬起一瞬間受到了震動。
“我從知道我是藥鼎那一日,便已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