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下結界,也這樣睡過去。不知是不是他錯覺,周渡死後,本體的消耗大了起來,看來就算不為了系統進度,增長修為也是勢在必行。
過了沒多久,一個人影忽然潛進洞府,左看右看,視線停留在暖玉床上,他正欲伸手,一個人忽然拔出劍,聲音極為冷清:“你是何人?”
裘刀猛地扭頭,才發現是那個少年蕭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想驚動穆輕衣,裘刀抓着蕭起後領極速退出。
另一邊穆輕衣光速醒來,在結界裡松了口氣,然後悶悶不樂地看着寒燼離開去自己的洞府。
這群人有什麼毛病,她就睡個覺礙着誰了!
蕭起沒有掙紮,裘刀卻面帶冷意:“你才入門,為何你也進了穆輕衣的洞府,說話!”
蕭起冷嘲:“你們修仙界很亂麼?隻是瞧見我進洞府,便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心思?”
“你說什麼!”萬起暴怒:“我們是為了你好,進他人洞府不算什麼,可是那人不能是穆輕衣!”
“為何不能?”
“你知道她帶走寒燼是做什麼,你可知她.......”
蕭起默不作聲地看着他,那雙冷清的眼睛,竟給他們一種師尊似的壓力。
但師尊是再出世不過的無塵仙人,斷斷不會這樣乖戾,萬起咬牙,抓着蕭起要好好教育他一番,至少教他遠離穆輕衣。
蕭起卻覺得不能讓他們這樣誤會穆輕衣下去了,至少讓本體在蕭起這件事上無可指摘,以後才不至于遇到危險,他們不救吧?
所以蕭起說:“師姐是因為我被妖族追殺才招我進門庇護我,不是你們想得如此肮髒。”
萬起:“我們想什麼了!”
蕭起盯着他們:“你們覺得她别有所圖,可她就算要做什麼,也不會帶我和寒燼師兄一起進去,是你們偏見太深,才着了相了。”
萬起一怔,裘刀卻道:“我剛剛進洞府,沒有見到寒燼。也沒有見到穆輕衣,他們去了哪裡?”
蕭起沉默良久。
“說!”
“洞府内有機關很正常。”
“可是她直接帶着寒燼消失不正常!”
蕭起聲音冰冷:“他是金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憑什麼全都栽在師姐身上!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穆輕衣帶他去的,他自己不也知道嗎?”
他重複在山門上的對話:“師姐說了不是來接他的,可他還是說,我和你一道回去,究竟是誰帶誰消失,你們看不分明嗎?還是不想分明!”
萬起還想争辯,裘刀攔住萬起,不欲再和蕭起争了:“無論是誰主動,穆輕衣都是那個受益者,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寒燼,隻希望能找到他,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們剛剛去他洞府,并沒有尋到人。”
穆輕衣開始後悔為了清靜沒有在各個洞府放上NPC了,不然也不至于兩眼一抹瞎。
蕭起:“我不知道。”
裘刀:“你不知道,可卻萬般維護她,你知道她和寒燼在做什麼?”
萬起搶着發言:“妖族邪修和藥人數量比人族多百倍不止,他肯定知道!”
蕭起冷冷看他一眼:“我的确知道,可他藥都已經滲入五髒六腑,擺明一生下來便是藥鼎,他能在修仙界隻為一人試藥,已經算是不錯了,難道還會比淪落到給無數人試藥的藥奴更慘嗎?而且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哄師姐睡着,然後才消失的,誰知道他想做什麼?”
裘刀深深看他一眼:“你如果真不知道,就不會任由他把穆輕衣帶走了,萬起,我們闖進穆輕衣的洞府去。”
蕭起橫劍:“你敢!”
就在這時,似乎是帶來一陣風雪,寒燼出現在衆人眼前,與他并肩的是穆輕衣。
她似乎臉色還有些不好,看了眼蕭起,蕭起瞬間恢複乖巧,垂眸回到她身後。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裘刀看着寒燼:“我們想讓寒師兄陪我們一起調查,恕這幾日,師兄不能陪伴師妹處理宗門事務了。”
兩個人都是一頓,裘刀這才留意到,寒燼的左手手指似乎有些僵硬,這樣半握着放在身前,竟沒有血色。
他眼神一厲,強自按下,還是彬彬有禮:“還是宗門真如此多事務,既然如此,我們也可先幫着處理,之後再去調查。”
穆輕衣很不高興,她不高興透了。
死了周渡馬甲現在寒燼馬甲還要被他們叫走不能給她暖床,他們是不懂心甘情願是什麼意思嗎!
她隻能偏頭,話交給寒燼馬甲來說,但裘刀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隻盯着他,傳音入密:
“我知道可以讓穆輕衣修為進益的方法。”
寒燼眼睫一顫。剛剛還沒有答應的人聽到穆輕衣這三個字,沉默良久,最後還是輕輕對穆輕衣拱手,走到了裘刀身邊。
裘刀不待開口,便抓過寒燼的手,一探,果然血液流動不暢,她還說帶他去不是試藥?
寒燼把手收回來,似乎是見穆輕衣長久地不說話,低聲:“師妹,我去去就回來。”
穆輕衣淡漠地掃他一眼,要走的時候忽然叫上身邊的少年:“蕭起,我們走。”
裘刀看向身側的寒燼,他依舊盯着穆輕衣和蕭起離開的方向,好似那裡面本來該有他的位置。但很快,寒燼就輕輕轉開視線,好似在讓自己不要去看了。
是他為自己一句話就走向這邊,可卻原因也不肯讓穆輕衣知道。
“穆輕衣讓你去做什麼?”
“是我迷暈她的。”
他說的話鬼都不信,宗門上下對穆輕衣無比放縱,仙門内部還讓她用這些凡間取暖之物,他會舍得迷暈穆輕衣?
寒燼簡直就是第二個師兄,中毒太深。
“剛剛說的功法,需要你的配合,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和我們一起找到師兄修煉紅蓮功法的真相。”
寒燼扭頭,深深地注視着他:“希望裘兄不要騙我。”
裘刀移開視線:“就算我不騙你,你也回不去了,寒燼,你沒發現麼?她甯願重新招一半妖弟子入門,也沒提過讓你代替師兄執掌山門外事務,她分明早就知道,即使你有元嬰修為,也隻是一個藥鼎,離不開萬象門半步。”
寒燼眼睫再次顫動起來,這次裘刀看得很清楚,他在被點破的一瞬間捏緊了手指,卻沒有憤怒,沒有意外。
他早就知道穆輕衣揣着明白裝糊塗,卻一直欺騙自己,穆輕衣根本不知道他是她的藥鼎。可是師兄妹這麼多年,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寒燼永遠不可能是第二個周渡。
因為他在成為她的藥鼎之後,就不可能再發揮别的用處了。
她要的隻是師兄死後,還有第二個周渡,能替她上天入地去遍尋法器和靈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