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讨厭了。
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我記不清了,一開始出現在我身邊的人類都已經變化的不成樣子。他們的腦袋破裂,身體長出結晶,變成了像是電影裡的什麼奇怪的異形。異形們的腦袋是個球,旋轉着散發出迷人的光彩,他們個個肩寬腰細,符合部分人外控的xp。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外控,但至少在這樣的環境下沒工夫沉迷人外。我感覺他們會殺死我。失去了理智的家夥們揮舞着武器,在這片坍塌的地方溜達。他們從左逛到右,又從右繞回左,時不時的毆打偷襲一下來到此地的我也不知道的什麼人,他們怎麼進來的?
這裡的地形好像時刻在發生改變。我出不去,根本離不開這裡。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改變路線,結果都是回到原地。像是電影裡的鬼打牆,但渲染的沒那麼可怕,我每天聽着怪物的嘶吼入睡,床闆是破碎的石磚,枕頭是突起的結晶,我覺得我早晚死在這裡,早晚。
不是,就算是玩我的世界也得先有顆樹吧,全是廢墟是什麼意思,穿越異世界的我在廢墟上建立新的文明?
我身上的東西不多,一部手機,一個錢包,一身日常的衣服,一雙鞋。我敢說我穿着這雙鞋走過了這片廢墟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塊石磚上都能找到我的指紋。我太無聊了,每天除了躲着怪物就是在地上挖坑,甚至連饑餓都感受不到,沒見過這麼慘的穿越,從來沒有。
在日複一日的無聊時光裡,我感覺自己逐漸和這片土地融為一體。我對生活有點失去希望了,很多時候我在想,要不要就順從着被那些怪物戳穿胸膛,放任自己在這片荒地上腐爛,我看着那些變成了怪物的曾經和我一樣的人類,疲憊的問他們為什麼我還有個人樣。
比利和安比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穿着亮紅色夾克的機器人一槍崩死了我面前的怪物,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他那修長的胳膊摟着我就滑到了另一邊的建築物後面。我的臉磕在他的胸口上,腦袋磕到了突起的牆壁,頓時疼的我兩眼翻白。鮮紅的血液從我的鼻子裡流出,滴在了面前機器人的腹肌上。
比利,她暈過去了。安比收起刀,謹慎的注視着外面的情況。
比利下意識的松開我,眼睜睜看着失去了支撐的我的身體像條鲶魚一樣從他懷裡滑落。他慌了一下,手忙腳亂的又把我撐了起來,我的腦袋從左邊歪到右邊,一點動靜沒有。
啊啊啊啊啊安比!她沒氣了!比利喊了一聲,被安比捂住了嘴,白頭發的少女做出噓的動作,示意他小聲說話。
被摁住的機器人唔唔的點頭。
他們倆一起湊過來看我,安比用手撩起我的劉海,觸碰了一下我的脈搏,她說還活着,還有生命迹象,目測隻是暈過去了,可以試試人工呼吸。比利看向安比,他指了指自己,問她:我來麼?
可以,你來吧。她說。
比利有些為難,他說:真我來啊。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
面前的機器人在思考從哪下嘴,他不肯松開我,把我勒的像麻袋裡的屍體。我喘不上氣,艱難的沖蹲在旁邊的安比求助,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氣體好像隻能往外出不能往裡進,我說救命,我要窒息了。
安比湊過來,把耳朵貼近我的嘴邊,我大口的喘氣,感覺自己像穿上了過緊的束腰,我推不動面前的機器人,他硬的像塊鐵闆,哦,他好像就是鐵做的。
于是我給了他一拳,比利毫無防備,被我一下掀了出去,安比後退半步,下意識地握住了武器。我跪在地上,捂住腹部開始劇烈的咳嗽,被我甩出去的比利沒什麼大事,但他很委屈的在牆後面縮了起來。
錄音功能正常。我們現在遇到了一個幸存者,她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能力——一拳打飛我的同伴比利.奇德,我們遇見她的時候她正在和以骸對峙,說不準她是僞裝成受害者的樣子來蒙騙我們。無法評估她的危險指數,注意防範。安比說着,一步一步蹭到了比利身邊,她站在蜷起的機器人面前,把刀橫在了自己面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安比的眼睛從刀後面露了出來。
你說的以骸是什麼東西,那些腦袋跟開花一樣的家夥麼。我指了指外面,敏銳的捕捉到了陌生的關鍵詞。安比看了我一眼。她收起刀,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比利站起來了,他好高,虧他能把自己蜷縮的那麼小,他的驚訝明顯的寫在了臉上,他說你不知道以骸,竟然有人不知道這個東西。
比利,小心,她可能是在裝傻博取你的信任。安比阻止了他的動作。
原來裝傻就能取得信任麼。
我說我确實不知道。
我一睜眼就來到這裡了......甭管你們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我攤開手,把自己的胸口暴露出來。我說我在這裡呆了根本不知道多久,那些東西每天都在我的身邊嘶吼,吵得人厭煩。
呆了很久......看來是個高以太适應性的人類。安比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
我是安比.德瑪拉,這位是我的同伴比利.奇德,我們不幸落入了這片空洞之中,你知道怎麼出去麼。安比忽然問我。
出去?我不知道,可以的話我早離開了......不過如果你隻是想離開這一片區域,我大概能幫助你。我說。
如果你們信任我的話就跟我走吧。我能把你們帶到下一片區域,運氣好的話,确實可以直接離開,但我運氣一向不好。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摸了摸褲兜确認手機和錢包都還在,安比沖比利點了點頭,就這兩秒的功夫,我已經竄出去老遠了。
她自顧自的走掉了。安比看向遠方。
要追上去麼。比利問。
安比思考了一下,說:跟上去。
我熟練的躲過以骸,搬開坍塌的廢墟上的磚石,一頭紮進了炫彩的縫隙裡。他們倆人跟着我跑了進來,一眨眼便從半空中飛了出來。安比拔出刀,一個帥氣的下落後穩穩的停在了地上,比利霸占了我一直以來的落腳點,被我一屁股坐在了身下。
不好意思。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