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抱着我喊繩匠啊。
安比和比利也湊過來,從我倆中間把邦布拽了出來。妮可抹了抹眼淚,很是委屈的坐在了地上,鈴操控着邦布拍了拍妮可的胳膊,她說辛苦你們了,我現在就帶你們離開這裡。
衆人沒來得及高興,鈴又說話了,她說先别高興太早,還有個問題沒有解決。
她說起了自己消失時的遭遇。
所以說......你們是被黑客入侵了?安比托着下巴,仔細回憶着鈴講述的她失聯的原因,邦布點點頭,她說大概就是這樣,他們為此失去了法厄同的賬号,奪回了HDD的控制權。隻是話雖如此,他們一直是積累的空洞數據資料也随着賬号的丢失一起不見,現在可能沒辦法按照原本的計劃離開了。
所以說我們還是出不去。妮可懸着的心終于死了。她向後仰去,被安比穩穩接住,比利也仰,安比象征性的撈了一下,還是讓他摔在了地上,比利倒也不介意,他說他的機生,雖然沒有成為星徽騎士,也沒有和莫妮卡大姐姐共進晚餐,但就這樣結束,也不錯。
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麼比利!有點沒追求啊!我在心裡大喊。
經曆了這麼多......果然還是這樣麼。妮可虛弱的沖我擡起手,我連忙握住,聽着這個事務所的老大用要死了的語氣感謝着和我的相遇,她說很高興認識你,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們出不去了,你可以在這裡結算一下你的委托費麼。
我:?
倒也不用這麼悲觀啦,而且她哪裡來的委托啊。鈴看不下去了,跳出來制止了這荒謬的遺言發表。她評價我倆現在的動作就像是生死離别一樣,我說還好吧,生死離别的話至少應該哭一哭。
要我哭麼,可能有點難度。安比說。
這就不用了吧!真是的,我還以為你們會一下喪失鬥志,結果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釋然啊。鈴吐槽了一句,好像是笑了,她說其實現在還有一個辦法,隻是需要妮可的授權。
我同意!一聽到還能出去,妮可立馬竄起來,鈴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說先讓她把話說完,别那麼着急,妮可又坐了下來,她說哦,你先說。
鈴解釋了一堆,我沒聽懂幾句話,大緻意思是他們的數據消失了,但是保險箱裡的東西剛好可以彌補這部分損失的數據。妮可想都沒想,她說她剛剛就說過了,完全同意。
盡管打開,這種時候了,老娘出不去誰也拿不到東西。妮可指着保險箱,讓邦布盡快輸入密碼,她實在是想離開這裡,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不過我得再多說一嘴,我不知道強行讀取這個數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不知道如果失敗了會産生怎樣的威脅。鈴拿着保險箱裡的類似芯片的東西,下達了最後的通告,安比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她問鈴,她有一點不明白,既然她的本體在空洞外,大可以一走了之。
妮可皺起眉毛。
邦布轉過頭,我想象不到她的表情,她說你在說什麼呢,我是你們的繩匠啊。
這是承諾,我承諾我會帶你們出去,就一定會帶你們出去,就算我出了意外,失敗了,H.D.D系統也會在繩網上發布一條救援你們的委托,不管怎樣你們都是可以離開的。到那個時候,我大概......
鈴的話沒說完。
因為妮可很爽朗的指向自己,她說放心吧,隻要能出去,不管發生什麼她們都會去店裡就她的。
安比和比利也點頭。
鈴笑了,她很明顯的笑了,邦布圓滾滾的身姿顫了一下,耳朵晃晃悠悠的。她把芯片插入額頭,說着要是付委托費的時候也能這麼爽快就行了。妮可尴尬的哈哈兩下,說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芯片完全沒入了邦布的腦袋。她逐漸失去意識,像魔法少女變身一樣飄了起來。安比睜大眼睛,望向懸浮的邦布,邦布的身子開始不段顫抖,像是404live場裡的舞池燈球,噼裡啪啦的閃着光。比利額了一聲,問妮可這是正常的麼,妮可說你問我,我問誰。
說的也是哈,哈哈。比利說。
逃脫計劃大概失敗了。
不,還沒有,逃脫計劃還沒有失敗。安比敏銳的捕捉到了異樣,她指着落回地上的邦布,看着他忽然運動起來。跟上他!他在帶我們往出口的方向走!比利拽着我,安比拉住妮可,我們四個人一起跟着邦布向遠處的出口奔跑。
我們撞上了牆壁。随着一陣炫彩的奇異光線,我落在了另一塊土地上。拽着我的比利用力有些過猛,害得我一下子撞上了他的後背,他再一次的被我創翻在地,我在一次磕在他堅硬的機械外殼上,我們倆越過外面的土坑,一起撞上了凸起的馬路牙子。
你們兩個,還能站起來麼,我們得去找繩匠。妮可和安比也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把我倆拉了起來,比利一點事沒有,我有點頭暈目眩,安比撐着我,告訴我别逞強。妮可開始打電話,在得知鈴的狀态并不好後立刻開始着手聯系醫生,我摸了把鼻子,沒流血。
我們要去六分街,繩匠他們在那裡。醫生很快就到,咱們先過去。妮可收回電話,快速的下達了命令,在這個時候,她變成了一個格外靠譜的頭領,一個說到做到的朋友。我晃晃腦袋,把一頭的土甩了下去,沒來得及感歎任何事情,我和他們一起前往六分街的錄像店。
鈴的狀态很糟糕,她陷入了昏迷,不停的抽搐和呓語。妮可帶來的醫生和她們相熟,很快的了解清楚了狀況,着手開始進行治療。一旁的我們暫時派不上用場了,一起擠在店内的沙發上,鈴的哥哥哲實在分不出心在意我們了,他把醫生帶進了卧室,麻煩我們留在下面。
妮可焦急的在店内踱步,看的比利也焦躁起來。安比看上去很冷靜地和我坐在沙發上,其實在無意識的扣弄着沙發的布料。而我,我直到這一刻,直到我的屁股陷進了柔軟的蓬松的沙發裡,聽着妮可不段碎碎念的聲音,我才忽然反應過來一些事情。
我離開空洞了。
我離開空洞了。
我真的,離開空洞了。
好輕松。
不對,并不輕松。
樓上的鈴還徘徊在生死邊緣,我實在不敢想象這件事在某種意義上竟然因我而起。脫離空洞的感覺還沒有落在地上,我就又被另一件事情吊起,在多方的精神壓迫下,我終于沒能忍住,在這樣緊張焦慮的時刻,我坐在沙發上,咬緊嘴唇,發出哭聲。
三個人都被我的聲音吓到了。妮可停下腳步,不明所以的湊近我。她摸着我的臉頰,問我這是怎麼了。我淚眼朦胧,本能的摟住她的脖子,妮可和安比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抱住我。
我開始嚎啕大哭。
對不起。我說。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地方,為什麼會碰見你們。我真的離開那裡了麼,我真的可以離開那個地方了麼。我就是這樣,就這樣離開了?
我以為我需要做很多事情,我真的認為我從沒得到過好報,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多糟糕的人,但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多麼的糟糕?對不起,把你們帶進了我糟糕的生活裡,謝謝你們,求求了,謝謝你們。
她說話開始胡言亂語了。安比拍拍我的後背,沒能起到任何作用。我哭的撕心裂肺,差點嗆到自己。妮可沒有說話,她摟緊我,讓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我覺得這樣哭下去太不禮貌了,但我控制不住,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忽然放松下來,讓我再也沒辦法正常思考了。
請繩匠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她和那個邦布都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他們不會有事的,我請來的醫生可是專門對付這種類似......妮可的話沒說完,我便沒了動靜,安比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她說妮可,她昏過去了。
唉,真是沒辦法,比利,把她帶回去吧,這邊我們看着就行。妮可喊住了一直沒動靜的比利。
他面對忽然的情緒崩潰沒什麼經驗,也不好插入女孩子們的摟摟抱抱。妮可把車鑰匙丢給比利,和安比小心的把我放到了車上。
回去的時候開慢點,路上注意安全。妮可說。
沒問題的妮可老大,繩匠那邊就交給你們了。比利擺了個帥氣的姿勢,鑽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