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會已經過去七天了。
秦川将飛騎營擴充的第一批士兵,總共八百人。
做完轉接和登記後,就領回了演武場。
當天,場内可謂群情高漲。
不僅是原有的六百人興緻勃勃,剛來的這八百人也是毫不認生。
隊列一排好,秦川往高台上一站,就能感受到,兩股情緒蠢蠢欲動地架勢。
他咧嘴笑了笑,揮揮手道:
“我看各位都等急了啊?那估計一會兒,我無論說什麼,你們都夠嗆能聽進去了。”
一陣哄笑聲自台下爆發而出,有幾個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行吧,給各位半個時辰的時間,都走走串串,互相認識認識,這可比我介紹來的有用多了!”
秦川幹脆坐到了高台上,把時間徹底交給了台下。
沒聽他們有什麼客套或者領命之語,這邊兒的話一落地,下面就開始了喧嘩。
就像一道閃電劈進樹的枝丫,驚起了雀鳥,撲扇着翅膀、高亢嘶鳴。
“楊二哥,早聽說你進了飛騎營,厲害啊!”
“五弟,你這不也來了嗎,今後有什麼不懂的,隻管來問我!”
……
“這位大哥,麻煩問一下啊!聽說飛騎營裡有位射箭高手,能勞煩您給指一下嗎?”
“喏,第二排角上的那個就是,你過去就行。”
“喲,這麼年輕啊?當真是不一般!”
……
“我們常規三軍裡啊,有很多人都想來。可也知道,在哪不是保家衛國啊?所以,秦大将軍就讓我們,用抽簽的方式決定去留,又公平公正,還能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和自尊心。”
“秦大将軍風範,誰人敢說一個不字?若不然,也不會有前将軍這樣的兒子啦!”
……
“這裡平時的訓練嚴格嗎?我可不想總閑着或者沒事做!”
“這你盡管放心!要是能一直不睡覺啊,從白天練到晚上,再從晚上練到白天,都沒人攔着你!”
……
衆人的交談聲如火如荼,将原本已夠漲夠熱的情緒,一路推搡着,來到幾近引爆的高點。
秦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他們說話,揚上去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隻是慢慢的,他的思緒從演武場,又飄回了那天下午。
飄回了,自己與父親談話的時候。
這回,是秦淮特意去找的秦川。
就在秦川給小松講完功課,剛剛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刻。
秦川看着父親出現在曲欄盡頭,臉上帶着平靜的笑意,便知今次談的該是正事。
自打他年紀還小時,秦川就明白父親的嚴厲,不僅是在練武場上,就算在家裡也不例外。
對自己的要求,從來都是軍營化的。
不僅不許有一點驕矜、奢靡之氣,更是在意志地培養上,下足了功夫。
就連情緒地給予和反饋,都是壓制過後的。
總怕自己在所謂的港灣裡沉迷、懈怠,隻看重情意綿綿,而被溫柔消解了堅韌。
唯獨在與自己談論正事時,父親會格外和藹耐心。
從出場起始就帶着笑,話語也溫和緩慢些。
這一次,秦淮又是與記憶裡一樣地笑着,出現在秦川眼前。
他知道,接下來的話,肯定會關乎到整個秦家,乃至整個中州的軍隊。
“明日三軍中就要進行抽簽了。所有報名轉入飛騎營的人,都會公開抽簽決定去留。”
秦淮走進小院子内,坐在欄台上說。
“其實,雖說是抽簽定名,可過不了多少年,剩下的人都會加入飛騎營,作為中州部隊的先鋒。”秦淮繼續道。
秦川回應道:“是,隻不過現有踏燕駒的繁育數量,還達不到供給如此多的人。何況初次作戰人數要少,才有可能深入大漠,出奇制勝。”
“嗯,可在這些之外,你也要明白,現下無法大規模擴充飛騎營,不單單是馬匹問題,還有背後所需要付出的财力。”秦淮道。
秦川想了想父親的話,點點頭接着說:
“所以陛下才不想再等了!幾個動作下去先穩住宗室朝臣,緊接着便是擇日拜相。為的就是讓陳大大,盡快拿出安民生的新政策,充盈國庫,豐富戰力。”
秦淮笑道:“你現在想事情,果然長遠多了!那這些天有沒有考慮過,相位本就是先帝為你祖父而封,現下聖上要重開相位,秦家自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聽到這裡,秦川悚然一驚。
他的确沒想過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