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半忽然沒聲了,今見山抽着煙瞟了眼:“犯病?”
張銳凡非常嚴肅地審視他,過了會兒說:“今哥,能問你個事兒麼?”
“不能。”
“您跟誰都和顔悅色的,怎麼到了他這兒就變了個人似的?”
張銳凡眯了眯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忘了胃被打了一拳,今見山剛笑出聲就被陣陣痙攣給壓下去,他按着胃部調節呼吸。
張銳凡:“上初中那會兒我喜歡一姑娘,總是動不動想招一下人。揪她小辮子,撞一下說個對不起之類的,反正就是故意鬧出動靜吸引人注意力。”
今見山:“那你夠欠的。”
“今哥,我想說你......”
“打住。”
今見山知道他的意思,彈了彈煙灰:“沒你想的那些事兒。”
張銳凡深感懷疑:“是麼?”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心思,至于說假話麼。”
說完今見山準備起身,張銳凡攔着他又問了一句:“那你是喜歡容刻哥對吧?”
好端端扯到這些上面今見山也是服氣:“沒完?”
“不過依我看容刻哥是比遊哥好。”
張銳凡歪着頭認真說:“遊哥唯獨占了長相的便宜,但人一看就是不走心的,也不是不走心人壓根兒沒心。瞧瞧咱容刻哥,幽默風趣陽光開朗,體型還能配上你的号,比遊哥強不止一星半點兒。”
“太把我當回事兒了吧,輪得到我在他們之間做對比?”今見山站起身,拉開後座車門,“一遍遍提醒說話還沒個分寸,行了,哪兒涼快哪呆着。”
後座幾包田烽給裝的幹果,今見山提出來,反手遞過去:“分一半晚飯送聽雪屋。”
“呦,打情罵俏完又送東西啊,男人和男人的戀愛原來是這麼談的,鞭撻加甜棗?”
“一天淨說些人想都想不到的話,”今見山按着張銳凡的腦袋往旁邊推了推,“邊兒去。”
“您幹啥去?”
“拍攝。”
張銳凡捧着幹果愣怔道:“诶不是,您沒拍啊?那你跑海巴格幹啥去了?”
“看雪景行吧?一天天哪兒來這麼多問題。”不再理會窗外的人絮絮叨叨,今見山發動車又原路返回。
去夜不歸宿喝酒的那天,巴什遖給今見山打了個電話,說想給他家的馬場拍個宣傳片。
巴什遖這人有什麼說什麼,直接就告訴今見山自己能拿的錢不多。
目前能給的,隻有打聽過的那些設備的雜七雜八,至于剩下的讓算到交情裡。
說是等夏天人潮過去賺了錢後再補上,萬一沒賺,他大門敞開,免費讓今見山的朋友在自家的馬場上撒歡。
一架無人機就能搞定的事用不上什麼錢。
為了不讓巴什遖見了就說個謝,今見山還是按照說的答應下來。
巴什遖家的馬沒有摻和到鎮中心那個馬場,而是在七公裡外的癿村。
前幾天天氣太好,化了雪拍出來的效果卻并不怎麼理想,今見山隻能一直往後推。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大霧,思來想去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糟心事。
如果遊弋沒有抽瘋,他也沒有半路撂挑子,這會兒可能已經拍的差不多了。
現在倒好,挨了一拳一腳不說,還得忍着反胃走剩下的三十多公裡。
今見山右手扶着方向盤,左手手背又蹭了蹭上唇。反應過來自己在回想什麼,他索性拿出根煙咬上。
也不點,目的隻是為了克制自己,别為一些沒必要的雜緒影響。
下了坡巴什遖已經牽着馬在一巷等着了,等今見山走近,他扯着洪亮的嗓門問:“那男人呢?”
今見山從他手中牽過一匹黑色的馬,利索地跨上去朝前走了。
巴什遖騎着馬追上來,又問一遍:“那男人呢,真不叫看啊?”
“是啊,不叫看,”今見山一本正經說,“我那麼多屋子藏個嬌不行?”
要不這麼說巴什遖心裡還真能打個鼓,但偏偏大家都了解今見山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了這話,巴什遖就知道假的不能再假了。
巴什遖卷着鞭子戳了戳今見山的胳膊,繼續開玩笑:“诶老今,你不會是真看上了吧?”
“聽你這話問的,”今見山笑道,“我要真看上了人死活不同意,你去給我綁回來?”
巴什遖鞭子一揮,大笑起來:“綁!難得有一個能入你老今眼的,隻要你一聲令下,老子親自去給你綁!”
今見山點頭:“說定了。”
等到了癿村今見山直接騎着去了馬場,巴什遖則回父親家裡,拿之前放在那裡的無人機,和一些能用到的雜七雜八。
這會兒天将黑未黑,馬場的霧氣出現了斷層,朦胧缭繞的感覺非常出效果。
未知、危險、吸引人深入......
看着液晶屏上的濃霧照片,今見山手指按下左鍵。
接連數張之後,那張臉放大在屏幕上。
未知、危險、吸引人深入,沒錯,非常貼切。
胃又開始疼了,腿也疼。今見山莫名想笑,以後不會見到就有應激反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