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讓人覺得他們排外導緻更不合群吧,但要說誰想自薦又都非常不想。
微妙又棘手的狀況,讓四個圍坐在火爐邊的男人齊齊保持着沉默。
幾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帳篷裡安靜的隻有爐子發出的噼剝聲。
兩分鐘過去,幾人又朝門口邊站着的男人看去。
男人靠坐在門口的長桌上,一手揣在外套兜裡,一手夾着煙,半垂着眼睫望着帳篷外。
煙霧合着白氣呼出,應該是在詭異的氛圍中察覺出了什麼,男人叼着煙,反身拿過六号鑰匙。
起身,然後朝火爐這邊看過來,微微颔首。
“你們随意。”
“......”
真是杞人憂天啊,當事人可能巴不得一個人住,幾人還七上八下的着實顯得有病。
今見山抿着嘴笑了笑,眼見遊弋拿上鑰匙潇灑地往出走,他非常不如願地站起來。
“你們誰一人害怕,三個人擠一擠。”
三人異口同聲:“滾蛋!”
當沒看見遊弋微微蹙起的眉頭,今見山對着他朝帳篷外偏了偏頭:“先回車裡把東西拿上。”
房車挺大,不過再大也是一目了然。
兩邊窗戶旁分别是餐桌沙發和竈台冰箱,後方一個挺寬敞的豎向衛浴。
位于旁邊是帶了簾子的雙人床,剩下的角角落落不是櫃子就是置物架。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今見山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從背包側面各掏出一雙棉拖和一雙塑膠拖鞋。
遊弋往正對着的櫃子上看了眼。
那裡分明放了一摞一次性拖鞋,即便一天換五雙也足夠了。
他正要取一雙換上,腳前多了一雙棉拖。
遊弋這才看清,拖鞋後面提起來是可以包着腳後跟的。
從黑色羽絨面的材質上來看,很像老人會穿的那種。
“防滑,要出進懶得換鞋就穿這個跑,到處都是雪也沒什麼幹淨不幹淨。”今見山從另一個背包裡拿出一摸一樣的換上。
他拿着兩雙一樣的塑膠拖鞋走到衛浴裡放下:“但是,洗澡一定别忘了換鞋。”
“我看起來像弱智?”遊弋蹙着眉有些不耐煩地問。
好似沒有聽出他的語氣,今見山站在衛浴門口,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不像,但挺像間歇性啞巴。”
不等遊弋開腔,他邊往沙發走邊指着門口的包:“提過來。”
遊弋倒是沒有說什麼,提着兩個包走過去放到桌子上,然後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看着窗外。
此刻遊弋覺得非常不适,他認為自己做了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他不适合與人長時間共處一個空間,更遑論是過夜,總之,他現在極其想原路返回。
“你的。”
遊弋恹恹地回頭,隻見桌子上擺滿了一堆東西。
黑色棉質睡衣、防塵袋包裹的黑色内褲、黑色棉襪、充電器、白色保溫杯、洗漱袋,總之,應有盡有。
盯着這堆東西,遊弋像是沒聽清似的重複問了一遍:“我的?”
今見山擡眼盯着,沉默片刻後,他倚靠進座椅裡,指尖在桌子上輕輕叩擊了兩下。
“别他媽告訴我,你沒有這些講究。”
融洽的氛圍到此截止,兩人望着對方的眼睛,眼底流露出的内容都不客氣。
從看見遊弋皺眉頭的時候今見山就憋着火,又在看到他盯着窗外出神的時候,那股火頂到了頭。
現在今見山擎等着對方再一次撕破臉面。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面前的人非但沒有撕破,還稍微補救了一下。
“謝了。”
遊弋承了今見山的這份好意,他緩下臉色看向另一個還沒拆開的包:“也是我的?”
“遊老師。”
每次這麼叫又沒有下文的時候,遊弋知道又是要認真說什麼了。
他看着今見山的眼睛:“說。”
對視片刻,今見山擡了擡下巴:“眼睛和鼻子你用的不錯,但嘴巴和舌頭也得配合着多用用。比如,和同性戀睡一張床如果讓你覺得非常不适,可以用這兩樣器官說出來。”
遊弋一言不發地看着他,沒多久将視線挪向窗外。
盯着遠處的山峰看了幾秒,他又再次落回到今見山臉上,語氣難掩複雜地問:“為什麼是我不适?”
今見山:“......”
是啊,為什麼是他不适?一個直男和另一個男人睡有什麼可不适?
話不能反着深想,今見山索性啞巴了。
“想多了,”遊弋說,“隻是不習慣。”
今見山點頭:“那這兩天你隻能試着習慣。”
遊弋眯了眯眼:“打嘴仗有意思?”
“還行,主要我這器官用的不錯。”
今見山拆開另一個包,拿出兩件裹緊的厚羽絨服隔空丢過去一件,然後掏出自己的東西走到床邊。
待所有東西規整完畢外面的天也暗了,兩人身披厚羽絨服,腳踩老年鞋,往中間亮着燈的帳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