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滿城村的屋子不算棘手。”蔣虞伸手越過餐桌，“上回對不住。”

遊弋掃了眼他眉尾上結的疤，伸手握住：“過去了。”

“不是我說，你們這架勢看着都能讓人想象出場景，知道你倆坐這兒給我什麼感覺麼？”蘇夢非常暧昧的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蔣虞和周瑾瑜咳了咳，面色上都帶了點不自然。

兩位當事人反而一派坦然地喝着水，甚至還看着她等她繼續說。

蘇夢一臉玩味地掃視：“渾身水濕的沐浴氣和荷爾蒙氣息。看來倆人都不是什麼含蓄内斂的人，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到讓人出乎意料。”

遊弋窩在沙發裡沒說話，今見山食指來回指了指：“我們是愛人關系，值得你們他媽在這兒花容失色？”

“愛人？”蔣虞點點頭，“這詞兒在年輕人身上倒是很新鮮。”

蘇夢笑說：“沒有隐情？二位叔都還擔心來着，老早老早前話傳你大伯耳朵裡，人看你開房記錄，完事兒慌不擇路的都到我這兒打聽過兩嘴。”

“......”遊弋真的挺無語。

今見山面色不改地問：“沒把你當女人你還在這兒樂？”

“在我這兒也打聽過，蘇夢樂沒樂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給樂了。”蔣虞說，“想了老半天都覺得應該不會，本來想給你說又怕真有這麼回事兒傷男人自尊。”

今見山：“嗯，你應該慶幸自己沒說，不然誤會了也說不準。”

三人還在口無遮攔的你來我往，周瑾瑜撐着扶手湊近：“好不容易抓住老今能開兩句玩笑，你别介意。”

“不會。”

“這兒挺舒服吧，你們能待幾天？”周瑾瑜問。

遊弋放下杯子：“後天回。”

“這麼着急？”

遊弋：“手上有個活趕時間。”

“還以為是我們之間生疏了，”周瑾瑜語氣揶揄，“這兩天沒事的時候就一直琢磨怎麼跟你再續友誼。”

遊弋笑着看他：“有結果？”

周瑾瑜還沒說先笑起來，然後撈起桌上的手機賣關子：“找到了很多非常有意思的東西，挺慘不忍睹。”

“看來我也出了力。”

周瑾瑜：“主力軍在你，慘不忍睹在我，想看麼？”

遊弋遺憾地搖頭：“不是很想。”

“不是吧，”周瑾瑜佯裝失望，“費我好長時間才找到，怎麼着另一位主角也得捧個場過過目吧？”

遊弋适時停止打趣，稍稍傾斜身子湊過去看周瑾瑜已經解鎖的手機。

兩人頭對頭邊看邊評價，絲毫沒有察覺到桌子上已經安靜下來。

蔣虞用腿撞了撞蘇夢，蘇夢使勁撞回去，然後兩人齊齊看向對面的男人。

結果發現男人臉上并沒有預想的不悅，也談不上愉悅，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審視。

照片沒有幾張，看完後遊弋臉上帶笑地坐回來。

蘇夢問：“看什麼呢？方便讓我們也看看麼？”

“小時候的照片。”周瑾瑜把手機推到桌子中間。

對面兩人都沒動，三秒後手機被一隻勻長好看的手拿過，也是在這時候服務員過來開始上菜。

單人沙發很舒适，今見山胳膊拄在扶手上盯着手裡的手機。

老舊照片的色調基本都是昏黃和黑白，也還有一種青色能凸顯出陳舊感。

上面的兩個孩子很可愛，面對面蜷縮在床上睡着，也不用過多辨認，其中有個孩子有着一頭軟乎乎的卷發。

今見山翻過下一張，原來小時候是活潑的，屁股底下壓着人還滿臉笑的不忘看鏡頭，得意的小模樣溢滿了整張小臉。

今見山瞬間不想看了，他把手機遞回給周瑾瑜：“很可愛，不過比上我小時候差點兒意思。”

周瑾瑜愣了愣，笑道：“我真服了，都聽不出是誇還是損。”

今見山：“你們比不過也沒有損的意思。”

遊弋失笑地轉頭：“這也比？”

“能勝過你的地方又不多，想比一比畫畫還言辭犀利的下了結論，我能比什麼？”今見山偏了偏頭，“先吃，晚上回去給你看就知道有多可愛了。”

一桌人跟見了鬼似地盯着今見山，蔣虞清了清嗓：“我真從來沒發現你他媽這麼不要臉，遊弋，你是不是幫着調教了？”

遊弋拿起筷子笑着搖頭：“也說不定可愛是事實。”

“事實個毛啊。”蘇夢沒好氣地指着自己，“能看得出來這是女人吧，就現在你面前這個女人也被他揍過，你敢信？”

遊弋斜着觑過去，今見山自動忽略視線：“聽她扯，訓練的時候哪分什麼男女，再說我收了力，啧，這麼看來還是分了男女。”

蔣虞悠悠地接上：“是啊，你收的力全眼不眨的給我招呼了。”

“别在我愛人跟前宣揚的我好像多暴力。”今見山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遊弋餐盤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聽就行了，别當真。”

蔣虞：“你他媽到底是不是鬼上身了？我真雞皮疙瘩一茬兒接一茬兒沒見消停過。”

蘇夢：“不是你别戳破啊，戳破還有什麼意思。”

“你們差不多行了，換别人都是在家屬面前說好話，哪有倒扯後腿的。”

周瑾瑜說着湊近遊弋，用都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問：“老今今天鬼附身了？”

幾人吃着東西全笑起來，遊弋似是恍然般點頭：“這麼說來我了解的過于片面。”

他夾了塊魚肉放進今見山餐盤裡：“看來今晚不止要證實是否可愛，還需要調教。”

莫名尴尬又僵硬的氣氛算是稍稍打破，家屬都開始帶頭不懷好意了，這麼好的機會又都怎麼能放過。

蘇夢踢了踢對面的腳，今見山從遊弋臉上收回視線。

“真是打死沒想到啊，一物降一物第一下先降你頭上，天上的聖水澆頭而下，心裡美的是不是得原地變異？”

蔣虞：“不是已經變了？實在不行試試看，說不定卸個胳膊人都和顔悅色的。”

“诶？要不趁鬼還沒離體打個劫？”周瑾瑜說，“老今，把你那機子借我玩幾天？”

今見山啧了聲：“看來悄摸鑽我車了。”

“真帶了？”周瑾瑜滿臉的驚訝，“你不是吧，上次我就那麼一說。”

“意思是上趕着了？”今見山說，“一會兒去車上拿，真别指望我給你雙手奉上。”

周瑾瑜舉着筷子不停地笑，蔣虞低聲喝道：“别他媽笑了，聽遊弋耳朵裡還以為老今是個吝啬的人。遊弋，老今真挺大方，就是他媽沒這麼好說話而已。”

遊弋擡眼：“怎麼說？”

“給你愛人講講趣事兒行麼？”

“我攔着了？”

看今見山面色如常，蔣虞嗯嗯兩聲，一臉高深莫測地說：“他有過一個姻緣這事兒你知道麼？”

“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往前伸的筷子以一種大開的滑稽模樣猛地僵滞在半空，也僅僅隻是無知無覺的一瞬間，今見山收斂失态，合攏筷子夾住這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

他将話和食物一起放進嘴裡來回咀嚼，片刻後整個胃不打招呼的絞緊。

食物滑過腸道抵達皺縮的胃裡開始蠕動，原來是裹了幹冰的辣椒，并不是什麼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