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五十五分。
老闆在右手側的房間裡。
身為情人的俞徑站在走廊中央。
老闆的妻子站在左手側的房門後,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不,或許說,老闆也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嘴角翹起的弧度,牙齒碰撞的聲響,沒有一個逃出俞徑的耳朵。
俞徑已經看到了老闆精心為他謀劃的死路。
死路一,去敲老闆的門,被破門而出、當場抓到情人的憤怒妻子擊殺。
死路二,掉頭就跑,被欲求不滿的老闆擊殺。
又或者體面一點,死路三,逃跑成功,但被老闆以工作能力不行辭退,失去食品廠實習員工身份,被遊戲秩序抹殺。
人在特别無語的時候會笑一下。
因為老闆和老闆妻子這出費盡心思但拙劣的殺人妙計,也為最盡頭房間中傳出的熟悉氣息。
來的路上他還在想,那位看起來很犀利的小叔會不會大發慈悲,将他的性命拱手讓人。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手上血布條傳來的香氣愈發濃烈,與盡頭房間傳來的氣息呼應,其中的淡香竟壓過走廊中刺鼻的香水味。
前腳還說自己是被侄子困在地下室的病弱小叔,轉頭就安然上了頂樓,安穩坐在最深處的房間中。
俞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三點整僅差十幾秒。
左右側的兩個房間内,老闆夫妻分别站在門後,等着俞徑自尋死路的抉擇。
還真是……不好選啊。
俞徑輕歎了口氣,在時間跳到02:59:59的瞬間,敲響了老闆妻子的房門。
他的語氣恭敬又禮貌,讓人挑不出錯處。
“您好,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空氣中有刹那的安靜。
準備推門而出的老闆止住了步伐,俞徑正對的門後,老闆妻子眯起了眼。
豪華的門打開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精緻的門闆帶起微弱的氣流。
老闆妻子屋内沒有開燈,走廊的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出魁梧的輪廓。
女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殺機。
“你最好有合理的理由。”
俞徑颔首,神情嚴肅,“身為食品公司的實習員工,老闆最忠心的下屬,我認為我有義務告知您一些事情,還請借一步說話。”
他的語氣正經,看起來真的是一名為公司殚精竭慮的三好員工。
老闆妻子眸底浮現絲戲谑,從頭到腳打量俞徑,嘴角勾起弧度。
烈焰紅唇間,鋒利密集的尖牙隐約可見。這不像是人類的牙齒,而像鲨魚。
她并未一口應下,雖垂涎俞徑的肉,但也需提防對面房間中的枕邊人。
“你想進我的房間?”
面對老闆妻子的遲疑,俞徑義正詞嚴:“一切為了食品公司,今晚的事我不知道老闆知不知道,但我覺得您必須要知道。”
看着女人狐疑的反應,俞徑心中有了推測。
原本這位老闆妻子是要等他進老闆房間時出面擊殺,而現在他沒有推開老闆的房門,這位無比想要吃人的NPC表現得束手束腳,連房門都不想讓他進。
說明殺人有固定條件,而這位老闆妻子隻有在他推開老闆門時才擁有這個機會。
老闆也是同樣。
原本在時間跳為淩晨三點的瞬間,老闆就可以出來擊殺沒有完成隐藏任務的他。
可現在走廊靜悄悄,俞徑早就攥在手裡的血布條沒能派上用場。
老闆是不想出來殺他嗎?
顯然不是。
那麼答案就變得呼之欲出。
是老闆沒有滿足打開門的條件,換句話說,俞徑完成了隐藏任務的要求。
【你今晚要避開旁人的注意,在淩晨三點前抵達老闆頂樓的辦公室。】
他不僅被老闆妻子發現了,還沒有敲開老闆的房門。卻完成了條件。
說明妻子不算“旁人”,她也是食品公司的老闆。
遊戲不會封死所有解決辦法,在這看似是必死局的隐藏任務題面上,俞徑賭對了。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
老闆夫婦、小叔都在這裡,但卻閉門不出。隻有他敲了門的老闆妻子開了門,說明遊戲規則對它們有所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