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徑再一次推開了莊燼的房門。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上次實在倉促,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還上趕着吸血,根本沒時間仔細打量。
這次不同,這次的他精神奕奕,做足了準備。
莊燼的房間隻有正常房間大小,裝修很簡單,并不似莊強那麼浮誇奢靡,簡單的色調像是商務便捷酒店。
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來,坐在辦公桌後的莊燼頭都沒擡,面前擺着兩杯茶。
他一身深藍色睡衣,發尾微潮,看上去就像是……剛洗過澡。
俞徑沒想到進門後會看到這樣一幕,步子邁得遲疑。
或許是昨晚剛被俞徑算計,莊燼一改先前見人就要吸血的惡習,淡淡地跟俞徑打了聲招呼:“演完了?”
俞徑笑了笑:“差不多。”
聽這意思,莊燼聽到了他和莊強聊天的全過程。
莊燼擡眸,藍色的眸底帶了絲玩味,洗完澡令他的眸子帶了絲濕漉漉的意味,像是冰川深處的湖泊。
“打算怎麼騙我?”
身處簡約現代的房間中,面前是一身睡衣剛洗完澡且相貌尚可的男人,俞徑恍惚間回到了劇組酒店,回到了那段平靜但忙碌,隻要睜着眼就要對戲的疲憊時光。
——如果莊燼周圍的空氣沒有扭曲,手腕上沒有拴着鎖鍊的話。
俞徑“啧”了一聲,不滿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我可從來沒打算騙你。”
莊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
“你别不信。”俞徑據理力争:“她們隻是有自己的選擇,将我視為不同的角色、甚至隻是一把鋒利的武器。”
“隻有你不一樣,從頭到尾都看得清楚,隻把我當食物。
莊燼喉嚨中溢出一絲悶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是當然。”俞徑拉出莊燼對面的椅子坐下:“能被我看上的人不多,你算一個。跟他們合作隻是權宜之計,我真正想要合作的人是你。”
莊燼一個字都不信:“你嘴裡有一句實話嗎?”
俞徑面色無辜:“老實人不騙老實人。”
“……”
屋内短暫地陷入沉默。
莊燼似乎沒了耐心,話也變得直接:“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俞徑:“你是問今晚還是過幾天?”
莊燼擡眸:“有區别嗎?”
俞徑一本正經地點頭:“計劃不同,今晚想要你的血,過幾天不好說,走一步看一步。”
莊燼點頭,神色中帶着絲慵懶:“是打算交換,還是跟昨夜一樣明搶?”
俞徑讪讪一笑:“昨晚是天時地利人和,今天很難達成,不然我也不會坐下跟你聊。”
面對這過于直接的坦誠,莊燼:“……”
他望向俞徑的腕表:“貝爾給了你毒物,你是打算一會兒吸我血的時候下毒?”
“這你都能發現?”俞徑覺得不可思議,交代自己原本的計劃:“是打算那麼做,但被你發現就沒辦法了。”
兩人聊得有來有回,氣氛融洽,像是在談一筆雙方都滿意的買賣。
莊燼眸光閃爍:“如果我不打算給呢?”
俞徑禮貌一笑,語氣客氣:“威脅你,從而進行利益交換。”
莊燼輕笑一聲,眉頭微微挑起,清冷但好看的五官生動起來:“說來聽聽。”
俞徑覺得,隻要這人不展現攻擊性,放在娛樂圈簡直什麼都斬。
“規則對你的限制有限,這些鎖鍊其實不是困住你的關鍵。”
俞徑的語氣緩慢。
“但你的力量的确被限制了,所以我猜……你的體内令有枷鎖,而解開它們需要外來者的血,對嗎?”
俞徑其實早有猜測,莊燼的血對他來說是進化良藥,但他的血對莊燼來說簡直一文不值,對方為什麼這麼執着?而且,莊燼明明能輕而易舉戰勝莊強,卻遲遲沒能離開這裡。
但如果加上體内枷鎖的設想,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
外來者是分批次進入食品公司當實習員工的,但作為被囚禁的小叔,幾乎沒有機會接觸到,脫困難度自然大大增加。
莊強這樣設計,既保證了公平性,也困住了莊燼。
莊燼不置可否:“外來者不止你一個。”
見他這反應,俞徑便知道自己的猜測起碼對了一半。
“外來者是不止我一個,但時間是寶貴的,你選到下一個合适的外來者又不知道要多久,幹嘛不早點離開呢?你可以用這些時間做許多事情,而不是困在這囚籠中,整天對着莊強那張貪得無厭的無恥嘴臉。”
莊燼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我也可以現在就出去。”
俞徑抿唇:“當然,畢竟我是現成的解藥。”
“但我進門前剛喝了半瓶毒藥,你現在喝我的血,體内枷鎖也許能瓦解,可毒性累積之下,你恐怕走不出這間屋子。”
莊燼眸中玩味:“你在威脅我?”
俞徑老實道:“隻是在陳述目前的狀況。”
莊燼面上的笑意淡了:“可你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