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雙手攥着茶杯,她緊張地看着校長辦公室裡的三個人,既迫切地想要聽他們說些什麼,又本能地想要往後躲,仿佛她已經預見到他們即将要談論的事情會有多麼令人煎熬。
時間好像過了一會兒,又好像過了很久。他們三個人呈三角形站立着,在這個三角形的中心,懸浮着斑斑。整個辦公室裡隻有它發出的尖叫聲一直不斷,并且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急過一聲——作為一隻活了十多年的老鼠,它的生命力還真是不一般的頑強。
“萊姆斯·盧平……”
終于,斯内普先開了口。他朝向站在門邊的那個男人,輕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伊薇特膽戰心驚地在腦海中搜尋關于“萊姆斯·盧平”的記憶——她緊咬着嘴唇,生怕可能産生的劇痛讓她尖叫——然而沒有,她并沒有想起任何關于這個男人的事情。
伊薇特松了口氣,同時又感到淡淡的失落。這個男人雖然外表看起來非常落魄,但他的眼神并不渾濁。如果她能想起點兒什麼事情使他擺脫困境——伊薇特想,她是不介意忍受一輪頭疼的。
“西弗勒斯,你好啊。”盧平淡淡地微笑道。
哪怕隻能看到斯内普的側臉,伊薇特也能從上面讀出清晰的惡意。斯内普輕微地側了側腦袋,好像剛才有一隻蚊子在他耳邊發出了一聲嗡嗡。
“鄧布利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斯内普轉向鄧布利多校長,咄咄逼人地問。
“早些時候,我收到了一條消息——與十一年前的一樁慘案有關——我想,如果有誰必須跟我一起見證這一刻,那一定是你們兩位了。”鄧布利多輕聲說。
“因為阿茲卡班太遠了,是嗎?”斯内普假裝關切地問。
阿茲卡班是什麼地方?伊薇特看了看身邊的麥格教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還是先記下來,以後再弄清楚吧。
盧平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立即站直了身子。他幾乎是懇求地問:“鄧布利多,我一收到你的口信就立刻來了——你說的是真的嗎?”
“謝謝你的信任,萊姆斯。我們這就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鄧布利多和藹地說,他舉起魔杖對準斑斑——它簡直瘋狂了。
差不多是同時,盧平和斯内普也舉起了魔杖——但盧平的魔杖對準的是斑斑,而斯内普的魔杖則對準了盧平。
“你,到這邊來。”斯内普冷冷地說。
盧平沒有反對,在斯内普的逼視下,與他換了個位置。現在斯内普守在了門口的位置,盧平則來到了伊薇特的門前這邊。
這時,鄧布利多的魔杖射出一道藍光。奇異的事情發生了,老鼠斑斑一接觸到這藍光,尖叫聲就弱了下去;它停止了撲騰,但同時,就在它的頭上,老鼠的耳朵變成了人類的耳朵,然後是人類的頭、人類的身體——
伊薇特猛地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空茶杯從她的膝蓋上滾落下去,還沒落地,就被麥格教授一揮魔杖變走了。
她看見了什麼呀!?
斑斑——羅恩的寵物老鼠——在她眼前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矮墩墩的男人!
伊薇特看到盧平的脊背瞬間繃直了。
“竟然是真的!”麥格教授喃喃道。
“别殺我——别殺我——求求你們了——”老鼠變成的男人一落地便跪了下去,他絞着雙手沖着鄧布利多痛哭流涕,淚水順着尖尖的鼻子淌了下來,看起來驚恐極了。
“嗨,彼得,好久不見。”盧平的聲音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感覺,仿佛他是在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感情。
斑斑——或者稱呼他“小矮星·彼得”更妥當——轉頭看向盧平,張着雙手膝行向前,似乎想要抱住他的腿,但彼得撲了個空。
“哦,萊姆斯——好久不見!老朋友——我真想你——”
盧平的魔杖就懸着距離彼得的鼻尖不到兩英寸的位置。他張了張嘴,好像是等着聲音從心底裡被擠出來……然後,伊薇特聽到盧平用一種讨教的語氣問道——
“彼得,勞駕告訴我,你為什麼還活着呢?”
彼得打了個冷顫,他尖聲哭着問:“你在說什麼呀——萊姆斯——我聽不懂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