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烏丸尚司離開宴會廳,在走廊裡一邊吹風一邊冷靜。
冷靜……
啊,根本冷靜不下來,還是好氣!
區區一個實驗體,怎麼敢這麼跟他講話!
據弟弟所說,這家夥純粹就是個走運的實驗體,因為總是怎麼弄都死不掉所以才被林小姐帶出實驗室。
話雖如此,剛才在宴會廳,弟弟為什麼還要對一個實驗體那麼客氣啊!
林小姐也是,為什麼要那麼看重一個實驗體啊!還帶他來參加這麼重要的宴會……雖然那小子确實長得很好看沒錯啦……
青年狠狠抓了抓頭頂上棕色的毛。
正在他猶自憤懑不平的時候,一道怯弱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烏丸先生?”
烏丸尚司轉過頭,看見一個戴着厚厚方框眼鏡、臉上長滿雀斑的年輕人。
“你是……?”
“哦,我是林小姐的學生,名叫森下裕介,以前曾在白鸠制藥見過令尊和您。”
“剛才看見這邊您的背影比較眼熟,就過來看看,果然是您!”年輕人看起來很開心。
“哦,是你啊……”烏丸尚司上下打量着年輕人,嘴上答複着,其實根本對對方沒印象。
“你這是來……?”
“哈哈,我是來給林、林小姐送資料的,項目組有個很重要的資料今天一定要交到林小姐手裡,所以我就直接從公司趕過來了,連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換……”
年輕人有點窘迫地抱緊了手裡的資料,他還穿着白大褂,和不遠處人人都盛裝出席的宴會格格不入。
“所以,你要找林小姐是嗎!”烏丸尚司眼睛一亮,抓住年輕人的胳膊問道。
“……是,對。”年輕人更窘迫了。
“我可以帶你去找她,我知道林小姐在哪裡。”
“真的嗎?”
“真的,你很着急吧?你現在去裡面可找不到她,她現在不在大廳裡面。但是作為交換,你得把你知道的、關于那個實驗體的信息全都告訴我。”
“啊?可是,烏丸先生,這不合規定……”
“有什麼規定不規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姓什麼。”
烏丸尚司拍了拍森下裕介的肩膀,說道,“要是我自己去問,林小姐肯定也會告訴我的!”
“好、好的。”森下裕介好像松了一口氣,“那就麻煩您了……”
他低下頭,推了推眼鏡,戰戰兢兢地跟着烏丸尚司走向宴會大廳旁邊的回廊。
25.
宴會廳中。
面對銀發少年的問題,烏丸茂春略微有些局促,低下頭說道:
“您知道,您與林小姐的長相都十分出衆,您雖然來自……但實在稱得上是風華月貌。”
“因此便有些小道消息,說您與林小姐有着不正當的關系,您是被林小姐包養的小男孩。”
說到這裡說烏丸茂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面前的銀發少年,見他沒有什麼表示,便接着說道:
“當然,了解林小姐的人都知道林小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一定看見了你身上不一般的價值。”
“她今天帶您正式出席如此重要的場合,想必您對她也具有不一般的意義。我兄長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其實這場宴會中對您抱有偏見、以及不友好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那你呢?你剛才說這場宴會中許多人對我不懷好意,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來提醒我這些的呢?”
少年銀色的頭發如綢緞一般垂下,漂亮的眼睛饒有興趣地觀察着面前的青年。
“我?”烏丸茂春苦澀的笑了笑,“我沒有什麼立場來跟您說這些話。如果硬要說有什麼理由的話,也許是……同病相憐吧。實不相瞞,我也曾陷入過與您相同的境遇,因此多多少少能夠體會到您現在的心情。”
“想必您也看出來了,和兄長相比,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尴尬,這并非由于我不如兄長,而是由于我的身份。”
“我與兄長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在生母去世之後我便被接到了烏丸家,但并不受主母的待見。”
“同父異母?”少年順着他的話問道,“難怪你與你那位暴躁的兄長長得一點不像。”
“啊哈哈……”烏丸茂春尴尬的笑了幾聲,“是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父親将我接回烏丸家之後,我出現在公共場合時,總是會受到各種各樣好奇與質疑的眼光,在家族也十分不受待見……”
“是兄長他一直保護我,在衆人面前維護我,讓我少受了許多困擾。因此,雖然我與兄長從小不在一起長大,但感情卻十分要好。”
“看見您和林小姐,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剛被接入烏丸家時,兄長保護我的樣子,所以……就過來對着您自說自話了。”
“總之,再次向您表示歉意。這段時間還請您時刻小心,正所謂‘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祝您好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