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鍊子的另一端遞給趙芷安。
趙芷安沒有拒絕,握住皮質手環。
小奶狗羞澀一笑,開始扭,動作青澀又不失熱辣。
趙芷安玩得起勁,突然,包裡的手機鬧鈴響了。
她立馬從‘溫香軟玉’中清醒,忙不疊翻出手機,在男模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掐斷定時的鬧鐘。
現在是晚上19:32。
按照慣例,她該打電話關心忙碌一天的林淨濯。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尾巴’,這麼多年來她能穩居這個位置而不被其他人擠下去,必須有過人之處。
對林淨濯而言,情緒價值是她最大的王牌。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呀?”073号不開心了,小腰扭得更帶勁,無辜道:“手機有什麼好看的?我要姐姐看我。”
“都别說話。”趙芷安要給林淨濯打電話,吩咐其他人,“把音樂也關了。”
衆人面面相觑,但還是照做。
江聲滿啧了聲,拽開擋在她們中間的男模,滑坐到趙芷安身邊,雙手交疊搭在趙芷安的肩上,笑看她給林淨濯打電話。
趙芷安撥的第一通,無人接聽。又過了兩三分鐘,還是沒有。
她掐着時間再等了十分鐘,這才重新撥。
這次,對面接了。
趙芷安絲毫不心虛,鎮定自若地問:“忙完了嗎?”
聲音細細的,是吳侬軟語那種溫柔的調子。
在場都是人精,哪能猜不出什麼個狀況?
那些圍在趙芷安身邊的男模自覺沒有鬧出動靜,倒是靠她更近,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剝荔枝的剝荔枝,甚至她的腳邊都跪着一些半裸的帥哥在用眼神直白地勾引。
來這玩的人,哪有什麼真心,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想來,電話對面那位也不過爾爾。
這些男模心裡譏笑着想。
趙芷安沒有開擴音,手機就放在耳邊,聽見林淨濯慵懶磁性的嗓音蹿進耳裡,仿佛就在身邊呢喃。
“又有什麼事?”沒什麼不耐煩,倒是嗤了聲。
林淨濯已經習慣趙芷安的黏人。
“沒什麼,就是想給你打通電話。忙完了記得吃飯,不然對腸胃不好。”
她乖乖地叮囑,像一朵養在溫室裡纏着枝蔓攀爬的菟絲花,緊緊依偎着樹幹,最後在它的耳畔訴說着自己的依靠。
趙芷安也不期待對方會回應她,垂眸望着手中拽着的細長鐵鍊,那條輕輕搖晃的鍊子脆弱得不堪一擊。本來就是玩物。
她笑了笑,勾唇,手指牽動微微用力,掌心有皮質手環的摩擦感,撓得發癢。
趙芷安擡眼,看向那個戴着項圈的小奶狗。
073号對她笑得讨好,控制着身體,小幅度扭動腰肢,盡量不發出聲音。
然後在趙芷安面前跪下來,一步步爬到女人面前,眼見鍊子要垂地敲出聲音,趙芷安眼疾手快在掌心纏了幾圈,反倒像主動牽溜着一隻狗。
趙芷安的眉眼頓時愉悅起來,以至于林淨濯剛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這是一個重大的‘失責’。
果不其然,林淨濯那邊的語調已經變得危險:“趙芷安,你的耳朵聾了嗎?”
離她最近的江聲滿聽見這聲音,翻了一個白眼,内心瘋狂吐槽。
也就是他長得帥又舍得給趙芷安花錢,要不然以他這種狗脾氣,趙芷安早八百年就把人踹了。
誰伺候他?
趙芷安再次從美色中抽離,這次不得不拿出百分百的專注力。
她低眉順眼地認錯:“我剛剛走神了,對不起。”
“趙芷安,你知道你在對誰撒謊嗎?”對面似笑非笑,懶洋洋的調。
“好吧。”她順勢回答:“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伺候她的男模們:“……”不是?你們都這樣玩的嗎?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取悅到他。林淨濯笑得多了分邪性:“說吧,又想要什麼?”
趙芷安的胃口很大,甚至到貪婪的地步。
她得到的東西太多太多,每件都價值連城。甚至有次坐在他懷裡,突然就不動了,裙衫半挂香肩,依偎在林淨濯的胸膛,把玩他脖子上的黑繩和佛牌,很直白地說:
“林淨濯,我想要一座私人小島。”
“幹什麼?”
“放你送我的寶貝呀,不可以嗎?”
太理所當然。
當時,他沒說可不可以,隻是拍了拍她的臀,讓她自覺點。但沒過多久,在一場國際拍賣會上,他拿下了一座小島送給她。
這樣無窮無盡的欲望和各種天馬行空的要求,也隻有林淨濯會滿足她。
這不是要東西的時候。趙芷安都懂,委屈又柔弱地說:“你就隻會拿那些俗物打發我,我不要。”
然後,她聽到那邊有動靜,是林淨濯雇傭的私人保镖在說話:“濯哥。”
再之後的聲音聽不見了,電話已經挂斷。
趙芷安心裡松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包裡。江聲滿捏了捏她的臉,“真是辛苦我的honey了。”
趙芷安笑了笑,主動活躍場子,插曲一過再次熱鬧起來。
她想,反正林淨濯還有幾天才回來,趕在他落地燕市之前回山莊就行了。
很快,趙芷安又沉溺在聲色中,光線昏暗的頂層,偶爾會有些許五彩斑斓的暗光打在牆體上,或掃過每個角落,那些光影落在所有人臉上,都像一張虛僞醜陋的面具,它們神态百出,肉//體腐爛,靈魂堕落,在酒精、香煙、美色裡将自己撕裂。
趙芷安仰面望着五光十色的天花闆,細碎的光灑進她的眼睛。渙散的瞳孔,麻木又精緻的妝容……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真糟糕,想不起來了。
…
海市。空蕩又寂靜的别墅開了一盞昏黃的夜燈,客廳坐着一個穿着懶散的男人,大咧咧岔着腿,結實颀長的雙腿将西裝褲的面料撐得闆正,沿着那雙腿往上,是窄勁的狗公腰和解開大半襯衣紐扣後露出的修韌胸膛,再往上,青筋迸起的脖頸挂着一根黑繩和四四方方的佛牌,以及一張蠱人的臉。
林淨濯的名字太過幹淨儒雅,偏偏他本人不是個好貨。
他一手夾着煙搭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拿着手機。
這時,電話裡的人欲擒故縱說了句:“你就隻會拿那些俗物打發我,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