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淨濯覺得他就是對趙芷安太好了,才讓她有時候膽大妄為。
早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就不該帶在身邊。
趙芷安還在動,“我冷,還有多久到啊?”
“前有我給你擋風,後有外套,還冷?”
“我的腿都遮不住!”
她很不滿,林淨濯低頭掃了眼,濕漉漉的裙子皺皺巴巴,因岔坐的緣故,撩起一部分,原本到小腿肚的位置,現在隻能在膝蓋往上,沾着水,白得晃眼。
林淨濯摸了摸她的腿,“跟冰棍似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這樣怪誰?”趙芷安就不明白他的體溫怎麼那麼高,手掌又寬又熱,落在那一塊位置都暖熱了,“換個地方,這也冷。”
她把林淨濯的手放到另一邊。
“我可以盤腿坐在你身上嗎?”這樣兩條腿就可以去接觸熱源了。
林淨濯瞄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說呢?”
“……真小氣。”
林淨濯控制着快艇速度往海岸邊駛去,空出的一隻手撫過女孩每一處冰冷的位置,趙芷安抱着他,看到船體的尾部劃出長長的一條白浪,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裡。
“我小氣?現在就該把你丢進海裡喂鲨魚,而不是摸你冰棍一樣的腿。”
“你敢說你不喜歡?”趙芷安跟他頂嘴。
林淨濯笑了,親了她一口,卻也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好像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這些相關字眼。
可能隻是喜歡她的身體,而不是她這個人。
趙芷安自嘲地譏笑。
深夜的沙灘邊沒什麼人,他們到了後,阿光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回去的路上,趙芷安沒什麼想說的,坐在後座,腦袋靠着男人的肩半睡半醒。
回家後,也沒說幾句話,趙芷安泡完澡,吹幹頭發已經困了,倒床就睡。林淨濯在書房臨時處理了一樁事,回到卧室已經淩晨兩點半,床頭開着一盞小暖燈,橘黃的光暈灑在女孩熟睡的面容上,襯得安靜又柔美。
他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這才關了燈。
趙芷安睡得正香,意識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身上也很重,像被一座大山壓着,讓她有些窒息喘不上氣,可她太疲憊了,沒能醒,隻覺得恍恍惚惚間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虛無缥缈的話。
說的什麼,她永遠都不會知曉。
*
趙芷安花了三天就玩遍整個公國,離開前edith還邀請她和林淨濯吃飯,說是踐行。
“小芷,以後我去燕市,你可得盡地主之誼。”
“好啊。”
當天下午,他們搭乘私人飛機回國。又是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趙芷安無聊透頂,至于林淨濯早就去處理MDI那堆爛攤子了。
等回到燕市的湘洲山莊,往後數半個月,她都沒能見到林淨濯。
趙芷安也不問他去哪,在幹什麼,每天雷打不動發消息關心他。
快一個月沒去自己的民宿,趙芷安給江聲滿打電話,告訴她今晚民宿見,親自下廚請她吃大餐。
江聲滿一聽,立馬來勁,“一定要晚上嗎?多加一頓中午不行嗎?”
趙芷安的廚藝一絕,之前有幸吃過幾次,簡直念念不忘。
聞言,她笑道:“大饞丫頭,我不得準備大餐的食材?”
“好好好,我到時候早點過去,給你搭把手。”
挂斷電話,趙芷安告訴方嬸,說自己待會要去民宿,晚上不回來,不用做她的飯,然後去車庫挑了輛越野,開着出門了。
最近民宿的生意一般,近期定房的人少,但半月後,一直到九月初都座無虛席。
趙芷安到這的時候才早上九點半,小琴一邊聽0.5倍速的入門級BBC,一邊手指夾筆,噼裡啪啦敲着計算器。
手工賬本和電子版都要分别存檔。
“小琴,看看誰來啦。”趙芷安紮兩小辮,頭頂卡着一副黑金框漸變灰墨鏡,一襲吊帶漸變白橘紗裙,清爽地出現在民宿大堂。
小琴面上一喜,“小芷姐,你來啦。”
她從櫃台裡跑出來,趙芷安把拎來的禮物遞過去,“這是給你買的。”
“謝謝小芷姐!”
小琴把東西放到旁邊,給趙芷安倒了杯涼茶,又殷切地把賬本拿過來給她過目。
“小芷姐,上次按照你的要求,這些是做的補充,這些是距離上次你過來到昨晚閉業的賬目,你看看。”
趙芷安喝了口解暑的涼茶,“好,我看看。”她翻閱賬本。
小琴屈膝蹲在她面前,面前有張橘綠對切的矮圓桌,她雙手托着兩腮,淺笑宴宴地看着趙芷安。
“蹲着幹嘛,坐下呀。”
“不了不了,我喜歡這樣。”
小琴圓溜溜的眼睛又亮又質樸,笑起來還有酒窩,旁邊是養出肉的嬰兒肥。
“我看你記錄的賬本上寫,有個人連租了整座芳庭苑?”
“是的,那人叫陳遠,說是不喜歡吵鬧,但最後辦理入住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她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小芷姐,現在住在芳庭苑的那個人長得可好看了,跟電影明星似的,就是——”
“小琴。”趙芷安無奈地點她。
“噢噢。”小琴連忙做拉鍊封嘴的動作。
像她們這一行業,是不會在背後議論客人。隻不過芳庭苑的那些房間是整個民宿裡價格最昂貴的,全套租下來,一天的花費少不了四十萬。
但這跟她沒關系,有錢賺就行。
趙芷安花了半個小時點完賬目,沒什麼大問題,挺放心的。小琴見她合上,笑着追問:“小芷姐,我做得好嗎?”
“好,小琴最讓我放心了。”
小琴美滋滋,“對了,小芷姐,你今天中午在這吃飯不?我最近新學了一些拿手菜,做給你嘗嘗。”
“好啊,随便做點就行,今晚我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好耶!”
小琴抱着賬目歡快地溜了,去準備中午的食材。趙芷安淡笑,也沒耽誤,提着竹編的菜籃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