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椿道:“哦?剿滅魔教之人?”
正覺道:“正是,敝寺得到消息,說魔教中人在這附近出現,方丈便着貧僧帶着幾名師侄前來剿魔。”
秦椿心想:“原來不是路過,也不是特意來幫我鴻羽镖局,而是來殺滅魔教教衆的,三烏寨這次和魔教聯手,卻反倒幫了我們镖局。”當即問道:“不知寶刹與那魔教有何怨仇?”
正覺道:“魔教妖魔,人人得而誅之。”
他這麼說,秦椿反倒不好再說什麼了,但正覺又道:“不過敝寺與魔教确有些宿仇。”他看向地上的三烏寨衆匪,“這些賊人,我們要帶回寺中好好審問,镖局的諸位施主若沒有其他事,貧僧這便将他們帶回靈果寺,就不耽誤镖局的各位施主行镖了。”說着就要對幾個師侄進行吩咐。
秦椿忙叫住正覺道:“正覺師父!”
正覺彬彬有禮道:“施主還有什麼事麼?”
秦椿道:“這些……這次三烏寨來襲擊镖隊,我想向他們問清楚原因,不知可否讓镖隊跟諸位師父同去寶刹?何況他們人多,師父們要怎麼将這麼多人運上寶刹?镖隊有馬騾牲口,也有镖車,運人也方便些,不知諸位師父意下如何?”
正覺本來打算自行雇車将三烏寨衆匪運回靈果寺,确實多有不便,聽秦椿這樣說,道:“既如此,便給施主添麻煩了。”秦椿正要說不麻煩,應該是他們镖隊麻煩貴寺才是,正覺又道:“正好敝寺有一位客人,應當是秦施主的熟人,秦施主來到敝寺,也可與他見面。”
秦椿心想,熟人?
另一頭姬花青還被挂在巨石上方欲哭無淚,心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我的腿已經麻到失去知覺了……能不能來個人放我下來?”
就在姬花青這麼想時,雨馀涼在下面對葉小暑和苗镖頭道:“葉镖頭,苗镖頭,能請你們二位幫幫忙麼?我們一起把花青前輩放下來。”
姬花青被雨馀涼感動得一塌糊塗。
可三個人對這個陷阱研究了很久,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包括三人一起用力拉扯連接着網的繩子,苗镖頭甚至拔出自己的刀去割繩子,都無濟于事。
苗镖頭汗都出來了,道:“媽的,這陷阱是怎麼回事?像這種把人吊樹上的陷阱往回我也遇到過不少,怎麼這次就解不開了?”
雨馀涼道:“解鈴還須系鈴人,看來我們隻有去問三烏寨的人了。”
于是雨馀涼來到秦椿跟前,說明了困住姬花青的陷阱解不開的情況。
秦椿聽了雨馀涼所說,這才想起姬花青還被吊在巨石上,于是親自向被綁在一起的群匪走去。他一開始本來是想去問問皮邏宗,但又想了想,覺得皮邏宗未必知道,于是轉向聞八荒,問道:“這位頭領,請問那邊橋頭巨石的陷阱,要怎麼把人放出來?”
聞八荒不答,隻閉上眼把頭偏向一邊。
苗镖頭伸腳輕輕踢了踢聞八荒的腦袋,道:“喂,問你呢,那陷阱怎麼解開?”
聞八荒本來依舊不想開口,但自己現在是階下囚,武功又遠不如那些和尚,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于是暴躁道:“我不知道,你問他!”說着看向孫六合。聞八荒是真不知道怎麼解,他隻知道那玩意兒一拉繩子就會有一張網從天上降下來将人包住,但他回答完苗镖頭後,覺得自己的神色語氣就像是知道但故意不說一樣,容易讓人誤會,于是又放低了語氣補充道:“陷阱都是他設的,我真不知道怎麼解。”
于是衆人又看向孫六合,孫六合也将解開陷阱的方法實打實說了。衆人依照孫六合的說法,總算将姬花青放了下來。
姬花青雙腳終于沾了地,将腳伸直之前,她竟有些害怕,最終咬咬牙将自從被困入網中就維持着一個姿勢的腿打直後,姬花青覺得那股鋪天蓋地襲來鑽進雙腿的麻意簡直能把她送走。
然後衆人出發,随僧人正覺一同去往靈果寺。
聞八荒和孫六合背靠着背捆在一起,兩人一同被塞進了一輛騾車裡面。
聞八荒心想,不僅他們兩人被抓,還連累皮邏宗也被抓,越想越氣,再也忍不住,對孫六合罵道:“你想的蠢辦法!”
聞八荒說的這話太刺耳,孫六合聽了也怒道:“少在這事後諸葛!你既然覺得這辦法蠢,當初為什麼不反對到底?你當初既沒反對,就說明你認同這蠢辦法,那麼你也蠢!你要是當初就不認同,卻還不提出反對意見,就說明你比這蠢辦法還蠢!”
聞八荒聽了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卻也想不出反駁之言,隻能扭過頭去生悶氣。
孫六合用一番話将聞八荒的嘴堵上後,心裡卻在想,看秦椿的表現,似乎三當家的死真的跟他沒關系,不說沒關系,至少他并不知情。
難道這其中另有隐情?
颠簸一程,衆人來到一座山寺前。
早上從茶芫鎮出發的時候還在下雨,中途雨停了一陣,衆人進到靈果寺時,又下了起來。
這是座綠蔭森森的寺廟,廟裡廟外都是參天大樹,寺廟雖然規模不大,但勝在幽靜精緻。
知客僧見正覺回來,便進去通報方丈,正覺領着衆人,繞過大殿,來到後邊禅房,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僧迎上前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見過諸位施主。”
衆人一一還禮,正覺對那老僧道:“方丈師兄,這位就是鴻羽镖局的總镖頭秦椿秦施主。”
那老僧轉向秦椿道:“老衲早聞秦總镖頭和鴻羽镖局大名,今日終于得見,果然氣度不凡。”
秦椿忙道:“正悲方丈過獎了,靈果寺諸位高僧精研佛法,造詣頗深,秦某早該來拜會的。”秦椿雖從未見過靈果寺方丈,卻也聽說過這位方丈法名叫做正悲。
正悲方丈将衆人請入禅房,秦椿甫一踏入禅房,便聽得有人叫道:“秦叔叔!”
秦椿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坐在椅上喝茶的年輕公子,道:“玉賢侄?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