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晚衣道:“反正在這裡什麼事都做不了,你猜一猜,就當苦中作樂了。”
雨馀涼道:“湘夫人?”
魚晚衣笑道:“不是。”
雨馀涼又道:“湘君?”
魚晚衣道:“不是。”
雨馀涼在心裡默默将九歌的神祇過了一遍,道:“少司命?”
魚晚衣道:“大少二司命,之前你見過的,就是在斂安附近那兩個小孩子。”
雨馀涼驚道:“他們還是小孩子,武功就已那麼高強?”雨馀涼知道有年紀極小的武學天才,但這麼小就已經待在九歌這種組織,還是吃驚不已。
魚晚衣道:“他們隻是外表看上去是那樣,實際年齡比邢大哥還大呢。”
雨馀涼道:“邢大哥?”
魚晚衣道:“就是我的搭檔,邢勘邢大哥,你也見過了,還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谷州府,記得嗎?九歌成員除東皇太一外,都是兩兩搭檔,如果你猜出了我的代号,也就能知道他的代号了。”
雨馀涼看着她如雲彩般的衣衫,想要說雲中君,但話到口邊,卻沒按常理出牌,說道:“東君?”
魚晚衣道:“東君是個帥氣的大哥哥,你猜錯啦。”
雨馀涼先前聽魚晚衣說九歌除東皇太一外都是兩兩搭檔,心想既然邢勘不是東君,那麼她也不是與東君相配的雲中君了,于是道:“那麼你是山鬼了。”
魚晚衣笑道:“真不容易,将九歌猜了個遍,這才猜到正确答案,你是覺得山鬼這個代号和我不相符嗎?”
他看着魚晚衣嬌媚的眼尾,隻覺她雙眼靈動可愛,确實就像山中的精怪,想說這個代号很适合她,但終究沒說出口。
雨馀涼道:“那位邢勘大哥,就是河伯了?”
魚晚衣道:“沒錯。”
雨馀涼在心中回想二人的代号,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郁郁。
雨馀涼道:“之前的問題還沒說完呢,既然你們聊氏的家主想要寶藏,現在又為什麼要把長命鎖還給我,還特意……特意去将它炸亮了。”
魚晚衣道:“我可能表述得不是很準确,倒也不是我們家主想要寶藏,而是我們做下屬的覺得這寶藏對他達成目的有用,所以自作主張将玉鑰匙和人皮圖奪來。”
魚晚衣兩手交疊,将臉靠在手背上,繼續道:“但是呢,寶藏到底是虛無缥缈的東西,畢竟誰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再者我們覺得,以家主的能力,要達成他的目的,又何須這些虛無缥缈的寶藏,如今家主的計劃正進行到關鍵的時刻,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力幫助家主達成目的,若一味去尋寶,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雨馀涼其實跟魚晚衣一樣,也覺得從這鎮子出去大約是無望了,他聽魚晚衣和自己坦誠說了這許多,便道:“魚姑娘,你曾問過我,知不知道夏篁是哪裡的人。”
魚晚衣不意他突然提起這事,道:“啊……是,怎麼了?”
雨馀涼道:“那天我沒跟你說實話,夏篁他,應該來自綿作。”
魚晚衣聽了他這話,猛地挺直了腰,但随後又慢慢委頓了下去。
事到如今,她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塵世已經在離她很遙遠的地方了,進了這永遠都是黑夜的鎮子後,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過去種種,簡直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過了一會,魚晚衣才輕聲道:“好啊,原來你這小子看起來又傻又呆,實際上這麼壞!”
雨馀涼道:“那時我才剛認識你不久,哪能你問我什麼就說什麼?我……我看起來很呆很傻麼?”
魚晚衣道:“嗯。”之後又道:“但是我喜歡。”
雨馀涼擡頭,一臉錯愕地看向魚晚衣,魚晚衣道:“你……你可别誤會,喜歡就是喜歡,就像喜歡吃牛肉面一樣,是很普遍很平常的那種,可沒什麼特殊含義。”
若不是二人都覺得将和對方一起永遠留在這鎮子中,會不會對對方如此坦率?
雨馀涼想到最後是跟魚晚衣在一起,心裡倒沒那麼堵得慌了。
隻是到最終,還是沒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魚晚衣道:“你問我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将長命鎖奪去,還有有一個原因。”
雨馀涼道:“什麼原因。”
魚晚衣道:“你身邊有那位木姜前輩,我們忌憚他,所以也一直在等待機會,之後見他被其他人纏住,留你一個人在一旁,我們這才動手的。說起來,那位木前輩呢?”
雨馀涼聽她提到木姜二字,突然想起姬花青來,臉上忽然變色道:“糟了!”
魚晚衣被他吓了一跳,道:“什麼糟了?”
雨馀涼道:“花青前輩……花青前輩還在那裡,我說了會回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