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首詩中提及了自己的名字,使他特别留意了那篇詩文。
詩文的題目為《夏日絕句》,雖說題目中有個“夏”字,可全文中并無任何有關夏天的描述,他隻好初步假定詩歌寫于夏季。
最令他難以琢磨的是詩文的最後一句: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這李清照,她為何要思念本王?
項羽甚是不解。
最後還是聰明的趙銘安一語點醒了他:“大王應該留意前一句的内容,我覺得她應該是在誇贊大王生前是‘人傑’,死後是‘鬼雄’。”
聞言,項羽眉頭緊皺:“本王沒能成為帝王,何談人傑與鬼雄?”
趙銘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可後世不這麼認為,即使不是帝王,後世也有無數崇拜大王的人。”
崇拜本王嗎?
本王……真的值得後世的誇贊與崇拜嗎?
本王既然有愧江東父老,又何以談得上被後人如此評說?
見大王不語,趙銘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大王覺得,英雄能以成敗論?”
聞言,項羽先是一愣,随後便豪爽地大笑起來,他合上書本,招呼Alan拿出兩壇黃酒,端着壇子倒入口中:“好酒,來,都喝點。”
“好。”趙銘安嘴角上揚,打開了另一壇黃酒。
香醇的美酒攸然滑過舌尖,潤潤地過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入胃,不覺間幾壇黃酒下肚,身子也輕飄飄的,好像在雲霧裡遊蕩。
陳酥酥送這件禮物的本意想來便是如此。
英雄當然不能以成敗論了,無論大王他是否成功,他永遠是我們敬佩的大王。
包括但也不止是我們,無數後人會從他的每個傳奇故事中讀懂這個人,會心生敬仰。
比如李清照,也比如……陳酥酥。
如今,大王能想明白,自然甚好。
與項羽二人分别後,她們又在庭院中閑轉了一番。
房前屋後逐漸長出了參差不齊的野草,青翠的苔藓不知何時爬上了台階,小小的木栅欄橫七豎八散落在地上,隻剩一小段還孤零零地立着。
朽木,和落在樹底下被人遺忘的枯葉,它們互相陪伴着彼此,毫無生命力地陪伴着。
樹葉幹枯了,光秃秃的樹丫無精打采地垂在樹幹上,昔日綠茸茸的青草如今已逐漸泛黃。
似乎送走那90人的同時,也送走了這座庭院的生命力。如今目力所及,皆被秋風染上凄怆的色彩。
漸漸的,她們已無心在院内閑晃,在葉筱靈的催促下,匆匆返回住處。
此時已悄然入夜。
秋天的夜晚格外甯靜,隻有樹葉的嘩嘩聲相互拍打着,為秋夜蒙上神秘的色彩。
半圓未圓的月亮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的遮住月光,花園上面仿佛籠起一層輕煙,股股脫脫,如同墜入夢境。
施夷芳将長劍拿出,在月光下細細端詳。
那是一柄雪白的長劍,從柄到刃,沒有一點金屬的質感,像山頂千年不化的積雪一樣潔白無瑕,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片片銀輝。
劍柄處挂着一串小小的白色流蘇,似乎也在無形地訴說着項王的秘密。
他生前為何會打造一把女士長劍?
小小的疑問不禁湧出,她在腦中不斷的搜索着有關的内容。
對于項羽身邊的女子,陳酥酥隻提到過其中一人,還是一筆帶過般的點了一下,就像落入眉心的一片雪花。
大概他生前是想送給那名女子的吧。
“那麼,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雪月。”施夷芳勾唇道。
潔白似雪,銀輝如月。
“雪月”二字,便得以概括它的外觀。
旁邊的葉筱靈看着施夷芳不斷擺弄着長劍,心生好奇:“你打算把它收藏起來嗎?”
“嗯?”施夷芳不解,“為何要收藏?”
“因為這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送的東西啊。”
葉筱靈解釋道:“能有一個三千年還煥然如新的藏品,等以後帶回去了,挂家裡多高端大氣上檔次,退一萬步說,如果哪天經濟窘迫了,變賣了也能解決燃眉之急。”
說着,她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眼。
她的家裡就放着一個古董花瓶,說是傳了十幾代了,父親對其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