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淩川平靜地回複道:“随他去吧。”
那架戰機上很可能也有着類似的合成人。
既然是無辜的,那自然沒有必要非得趕盡殺絕。
“謝謝,很高興你能這麼想,”阮文宇松了口氣般地笑了笑,“我現在就開始研究之後的作戰方案,等到了A星後,你去開會時不用叫上我。”
“好。”
A星戰機上的04目光呆滞地看着艙門之外的03,恍然若失。
幾分鐘前,五十架無人戰機悉數毀滅,而不明所以的03堅持要出去查看,任憑他如何勸說都無濟于事。
想來在幾秒内被那幾十道激光線射毀又确實是難以置信,更何況對方還隻有兩架戰機。
最終他還是被03說服,打開了艙門。
而他則在戰機内緊張地觀察着戰局,不多時,03的彈藥耗盡,向他求助。
他便打開了艙門,讓03快點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03還沒來得及往回飛,就被迎面而來的射線射穿了胸膛,慘死在了他的面前。
而自己也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操縱着戰機向一邊閃避,勉強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戰機的快速轉向使他失去了重心,若不是座椅上安全帶的束縛,他的下場估計也不比艙門外的03好。
劫後餘生的男孩扶着操作台喘着粗氣,擡眸卻正對上屏幕中那對瞪得大大的眼睛。
那是一雙滿懷驚恐與不甘的眼睛,被永遠定格在了此刻,他胸膛上的巨大空洞,甚至隐隐可見背後的黯淡太空,空洞的周圍是如焦炭般的黑色,及還未來得及熄滅的點點火星。
陽光吻着死亡的寂靜,太陽紅似血海深仇。
“對不起。”男孩低下頭默哀道。
明明方才還說事成之後請客,結果……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片刻後,他才想起來要攻擊敵方。
可放眼周圍,哪還有什麼敵機的蹤影,就連雷達上的紅點也消失了。
一切都重新歸于平靜。
對方……竟然放過了他。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操縱戰機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着。
方才在03進攻時,他一直都在注視着對方。
敵軍有着極強的準心,且對戰機的操控也是爐火純青。
以一架戰機頃刻間毀滅數十架無人戰機,此等堪稱變态的戰鬥力,若是真打起來,處在下風的一定是自己。
很難想象,高橋邦彥竟想将他們培養成能對抗那群人的秘密武器。
所幸男孩并不懂得那麼多的戰略對策,除了死裡逃生後的慶幸外,更多的則是對同伴的愧疚。
他打開艙門,将03拖回艙内,手掌輕拂過他的雙眼。
這位在漫漫時空旅途中殒命的同伴,終于安詳地合上了雙眼。
遭遇此等變故的男孩,也不敢再踏入那個恐怖的B星一步。
而A星嘛——
竟然想讓他與B星作對,如此一來,更是恐怖。
他起身清點了一番物資,随後滿意的點點頭,掐斷了戰機上與高橋邦彥的一切聯系方式,操縱着飛船朝着遠離A星的方向駛去。
既然是遇到了B星的突然襲擊,那麼A星那邊也完全可以當作他戰死太空。
如此一來,他就自由了。
去太空中遨遊,可不比給A星打仗來的舒服?
天真的笑容逐漸取代了心中的愧疚,湧上了他的嘴角。
角落的兩顆金屬彈珠默不作聲地窺視着一切。
與此同時,沖出會議室的施夷芳一路狂奔。
生前行軍時,她就喜歡用奔跑來釋放自己的情緒。
她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别,看着身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離她而去,她也終于成為了一個堅強的人,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
但内心的難過依舊翻湧着,波濤洶湧,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而奔跑,是少數能化解這種感覺的辦法之一。
迎面而來的風,筋疲力盡的脫力感,總能使她的情緒緩和下來。
說起來,如果B星上将要來的話,高橋怎麼不過來會會面呢?
近期AB兩星摩擦不斷,他們分别作為兩星的軍事總指揮官,理應借着此次機會把話說清楚。
啊對,高橋!
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