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剛剛離開實驗室的時候,特地開了最高級别的防盜模式……
“那倒沒有,”還不等他松口氣,歐陽淩川繼續道,“隻是拆了偷襲我的裝置而已。”
那不就約等于全部嘛。
好好好,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你小子是一點心也不給我省啊。
我就說這警報好端端的,怎麼一安上去就叫。
“你……”一向樂觀的阮文宇終于笑不出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那些裝置花了多少功夫……”
“知道,”歐陽淩川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道,“我拆了正好方便你去再改進改進。”
說罷,他便徑直離開了。
“我……”阮文宇氣的隻想吐血。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跟這活閻王坐一架戰機,他就是狗!
……
遠處星河閃耀,近處是無盡的黑。
卡瑞娜駕駛着飛船疾馳。
關閉了和孩子們交流的頁面,屏幕上便顯示出前方的景象。
黑,令人窒息的黑。
不知為何,她心底的不安被漆黑的太空無限放大,已經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她明明在用最溫柔的語氣分别安慰了Solulu和阿珍,可當黑暗籠罩萬物,卻沒有任何人安慰她一句。
也罷,自己選擇的路,那就自己邊走邊點燈吧。
她開啟了照明燈,前方的路也驟然被照亮。
與此同時,雷達上也出現了一些亮點。
屏幕放大,借着燈光她清晰地看到了雷達亮點所指代的東西。
——是一連串A星戰機。
它們沉默地停在那兒,機身閃爍着幽幽的指示燈,粗略看去也并無異常狀況。
一架連着一架,安靜得就像幽靈機一般,十分詭異。
這是葉筱靈她們的戰機,還沒開打便盡數落敗。
此一戰損失慘烈,沒有人想到B星竟然這麼快便掌握了強制休眠機器的技術。
這将意味着,A星近百年的所有軍事研究徹底歸零。
除非是能找到反制方案。
但這并不是她關心的,她也沒工夫關心這些。
她的目光随着屏幕畫面的移動而移動,蓦地,她看到了一樣奇怪的東西,在戰機群中格外特别。
她操作飛船減速,最終在那樣東西旁停下。
屏幕終于顯示出了它最清晰的樣子。
它的外殼坑坑窪窪,隻能勉強看出它原本是個球形,其正中是個大大的窟窿,貫穿了整個身軀。
它的旁邊漂浮着無數金屬碎片與零件,俨然一副慘烈的摸樣。
戰損版球型機器人,即便是放大了看上一百遍一千遍,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的孩子……怎麼會這樣……
明明……明明幾分鐘前,還在跟她發消息啊!
憤怒與悲傷充斥她的内心,她飛快穿上防護服,便從艙門跑了出去。
Solulu,等我!媽咪帶你回家!
人類的防護服相對笨重,再加上卡瑞娜從來沒有隻身離開飛船的經驗,當失重感席卷而來時,人類是那麼的無力。
可是她不能放棄。
她雙手交替地抓着飛船外邊的扶杆,一步步地向前挪。
隻要沿着扶杆走到盡頭,就成功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Solulu,眼眶中溢出的水珠漂浮起來,晶瑩剔透的外表裡,藏着最深沉的愛,亦或是最極緻的絕望。
一步,兩步……
靠近它的每一步都心如刀絞。
餘光瞟到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靠近。
它由視線中的一個小黑點逐漸放大,令人不得不注意到。
卡瑞娜警惕地盯着這個來者不善的無人機,加速了移動。
隻差一步了。
她取出收納袋,向Solulu伸出了手。
一束激光射線朝她的指尖射去,她下意識縮了縮手。
——是那個無人機。
其上明晃晃的B星标識,讓卡瑞娜恨得牙癢癢。
如果不是B星人,她又怎會這般落魄地踏上尋友之路。
現在就連想帶回自己的孩子,都要被他們這般刁難。
隻是愣神的功夫,無人機便打開了一個口,将Solulu和周圍的零件盡數吸了進去。
它做完這一切,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卡瑞娜崩潰了。
她從虛拟空間中取出激光槍。
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老娘的面跟老娘搶崽子,你怎麼想的?
無人機不緊不慢地飛着,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危險。
“主人,你冷靜一下。”Alice的聲音響起。
Alice是她的向導機器人,一個安靜鎮定的乖孩子。
平時雖是沉默寡言,但關鍵時刻總給人一些獨到的見解。
“你讓我怎麼冷靜!”
卡瑞娜扣下扳機,憤怒侵襲着她的大腦,她根本聽不下任何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