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就當是——懲罰吧。
廊道盡頭,二人終于如願跑了出來。
“藍鵲,剛剛那軍人是怎麼回事?”卡瑞娜總覺得不太對勁,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一名普通的軍人而已,沒啥好在意的,”藍鵲明顯沒當回事,但看到卡瑞娜表情嚴肅,她便補充道,“看動作槍法應該是B星人沒錯,沒什麼太大疑點,嗯……硬說的話,我認為他也沒盡全力。”
陛下曾吩咐讓她少生事端,所以方才與其打了一路她也沒下死手,甚至還不慎漏了些破綻。
按理說近身搏鬥一直是B星軍人的強項,即便是個反應速度稍遲緩的中年人,也不該放過一絲破綻。
“管他呢,都過去了,”藍鵲無所謂道,朝門外走去,“郡主,一會兒不要管我,時機成熟了就趕緊跑,飛船在東邊最近的停靠口。”
門外,一支軍隊恭候多時,将監獄團團包圍。
“藍鵲,你……”卡瑞娜拉住藍鵲的手,冷汗從她的額上滲出,她似乎明白了藍鵲的意思。
還是慢了一步……他們竟來得這麼快!
藍鵲怎麼會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難道還是在劫難逃?
“郡主,不用擔心我,”藍鵲回過頭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将悲傷埋在了眼底最深處,“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這是卡瑞娜第一次見到藍鵲笑。她總是那麼正經、嚴肅,那麼不苟言笑,即便是笑,也往往是客氣的笑,與眼底的淡然毫不搭邊。
就像是天邊的雲,林間的風,永遠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這一刻,雲與風終于有了形狀,卻是那樣缥缈,随時都可能散去。
“藍鵲,你也……不許有事。”
北風四起,卷起千堆雪,雪花飄落在卡瑞娜的臉上,一時竟無法分辨那是淚水還是雪水。
“嗯。”
藍鵲走進茫茫雪色裡,風兒将她的鬥篷吹起,與漫天飛雪共舞,那單薄的背影,好似那飄雪一般脆弱。
“媽咪,剛剛藍鵲把飛毯和防身武器都傳送到了我的虛拟空間裡,”阿珍躲在一面牆後,把虛拟空間裡的寶貝一件又一件的掏了出來,“唔……還有一些輔助機器人和自爆無人機。”
還是藍鵲想的周到,連飛毯這種還處于研究階段的移動載具都想到了,它與飛碟不同,因其還未廣泛應用,所以人類暫時還未開發出能強制使其停止運行的裝置。換句話說,坐上飛毯,媽咪在抵達目的地之前,任何阻礙也不能阻止它的行進。
還有這些防身裝備,也充分考慮到了卡瑞娜不擅戰鬥的因素,皆是全自動且殺傷力高的武器。
有這些東西,再加上藍鵲的配合,從一支小隊的眼皮底下跑路應該不算太難。
“媽咪,我們趕快行動吧!”阿珍扯了扯卡瑞娜的衣角,催促道。
卡瑞娜卻望着藍鵲的背影,看得出神。她握緊拳頭,一把扯過衣角,嚴肅道:“阿珍,藍鵲做了這麼多,我不希望你在這種情形時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态度。”
今天她要是就這麼走了,她還算得上什麼郡主嗎?靠踩着别人苟活的郡主,有什麼臉面回去面對那些人?
她必須……幫忙!
想到這兒,卡瑞娜随手拿了幾樣裝備,便飛奔向前,隻為抓住那抹黑衣。
“我……做錯什麼了嗎?”
阿珍愣在原地,看着媽咪漸行漸遠的背影,湧上心頭的是無盡的落寞。
說不動容肯定是假的,如果沒有藍鵲,它怎會這麼順利的把媽咪帶出來,又怎會獲得這些足以抵抗一支軍隊的武器?
可是……正是因為媽咪在所有人眼裡是獨一無二的至寶,才會有人拼死去賭她的明天啊。
而今,這樣的人已經出現了,這時沖上去,藍鵲豈不是死也難以瞑目了嗎?
“你沒錯,”身後傳來一男聲,“後面的事,交給我吧。”
再回神,一男子身着軍裝,大步向前。它看到他的臉,終于認出了他。
“麥森……”怎麼是他?!
“嗯?”男子聞言回眸。
“沒什麼。”阿珍嘀咕道。
挺意外的,原來他心裡還有卡瑞娜這個女兒。
心裡暖暖的……
麥森的肩膀很寬,身姿挺拔,即便是上了年歲,走起路來也頗有軍人風範。隻是——
他小腿上的血滴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觸目驚心,提醒着阿珍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傷口未經處理就随意走動,甚至刻意用那樣的姿态。
被打成那樣也不亮身份,你到底想隐瞞什麼?
說來也怪可惜,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他或許會是個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親……
這麼多年,他一定很辛苦吧。
那副堅韌外表下的,究竟是顆怎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