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竹葉飒飒作響,林闊雪看着對面的人,感覺到今天的席先生整體氣息似乎有些變化。
他穿着一件質感極垂順的黑色襯衣,外搭一件灰色的毛衣馬甲,黑色的發絲順從地依附在他耳後,整個人的色調古典而沉穩。
雖然她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但席先生帶給她的感覺一直是親和柔軟的氣息,隻是現在這氣息變得疏離冷硬。
“怎麼了?”見她一直看着自己,席先生微微一笑。
這笑立刻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
瞧,這個笑多麼明淨,多麼富有感染力,盡管依舊是她摸不着的距離感。
“席先生今天要出去嗎?”她見角落衣架上挂着席先生的大衣,熨燙得服服帖帖。看起來是要外出。
他道:“要送你去學校。”
“不是說讓清江送嗎?”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至少要送到門口才放心。”他也怕昨天的事情再次發生。
林闊雪一聽,連碗裡的粥都香了,吃完還誇了趙姨一句,把趙姨誇的心花怒放。
她前陣子因為外公的去世而悶悶不樂,現在似乎才終于有些笑意。
在車上的時候,他從儲物格裡拿出一塊手表:“把手伸過來。”
林闊雪伸出手,抓起外套的袖子讓他給自己戴上手表。
他垂眸為她扣上表帶的時候,一邊說着什麼,他的手心微涼。
林闊雪的手心燥熱。
直到席先生放開她的手,林闊雪才看向那塊表,是一塊智能手表,可以通話發信息的那種。冰藍色的表盤和她眼睛的顔色倒是很像。
“我又不是小學生。”林闊雪忍不住吐槽。
席先生也笑:“我知道,但是學校不讓你們帶手機,所以隻能戴這個,到了家裡,你再摘掉吧。”帶着點希望她能理解的語氣。
“我不會摘的。”林闊雪把羽絨外套的袖子放下,輕輕地蓋住手表。
到了學校門口,今天學校的大門已經開始施行門卡,外人無法進入。
林闊雪下車的時候,席先生坐在車上,口中還在囑咐:“雪兒,如果有任何事,就打電話給我。”
他的聲音被寒風吹向天空,但是暖融融的。
林闊雪回過頭:“知道了。”
在他心裡,自己還是個不能自保的小女孩嗎?
席先生坐在車上看着她進入校園的身影。
林闊雪今天特意挑了一件藏藍色的羽絨服,裡面是格子校服裙,腳下一雙靴子。
整個人身形修長,又帶着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春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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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高考越來越近,林闊雪的心思也沉浸在學習中,和席先生相處的日子,始終保持着适當的距離,這種距離甯靜平和,又帶着小小的希冀和驚喜。
在她十幾年不穩定的人生中,首次對生活感到了安心。
這天,林闊雪決定回老宅拿點東西。
放學後,清江來接她。
林闊雪一打開車門,沒有看見後座上的人。
清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先解釋道:“工廠那邊有點事,席先生走不開,讓我先接你回去。”
“我想先去老宅那邊拿點東西。”她簡明扼要。
清江猶豫了一下:“雪兒小姐把地址給我,我送您去。”
林闊雪報了地址。
清江一邊開車,一邊發了信息給席先生,告知了情況。
他又明知故問:“雪兒小姐有沒有告訴席先生?”
林闊雪眸中映着窗外的風景,了然道:“你不是會告訴他嗎?”
清江被她的犀利打了個措手不及,打了個哈哈。
途中,席先生又發信息過來,要他好好保護林闊雪。
老宅是一棟兩層的老式别墅,靠着這附近著名的海景,從外公年輕時一直延續至今。
前面三年林闊雪也一直住在這。
車子剛開到老宅,就發現門口被換了兩把新的鎖。
林闊雪的指紋也沒辦法解鎖了,最後還是老門衛給她開了門。
林闊雪也知道這是舅舅和姨媽搞的事,她走進屋,見姨媽和一群賭友在大廳打牌。
清江跟在她後面,走上二樓樓梯,就感覺到某種可怕的味道,舅舅正吸着違禁藥品,形如喪屍地躺在沙發上。
“原來是我的好侄女,你來做客怎麼也不跟舅舅提前說一聲。”舅舅聲音沙啞,眼神迷離。
“誰是客人,誰是主人,舅舅不清楚嗎?”林闊雪冷冷看着他。
按照遺囑,這棟老宅留給了林闊雪,另有其他的兩套公寓樓各自留給了她舅舅和姨媽。
不過,老宅如今的地段和身價頂的上十幾套公寓樓。
舅舅和姨媽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姨媽站在樓梯口抽着煙道:“哼,這房子我們才是法律上的繼承人。你一個外孫女沒資格争,想要争,也應該讓你那死去的媽來争。”
林闊雪盯着她,姨媽有點心虛,擡高眼避開了她的目光。
清江上前道:“要不要幫忙,雪兒小姐。”
林闊雪冷道:“替我報警,就說有人私闖民宅。”
舅舅突然跳起來,咬着牙罵道:“沒教養的東西!不打你還以為老子吃素的!”
他向她撲過來,清江正想上前。
卻見林闊雪雙手抓住他撲過來的領子,狠勁一拽,一個側身,舅舅這輕飄飄的身子立刻滾下樓梯,摔了個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