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兩個學生向林闊雪道了歉,這件事才收了場。
主任讓學生們回去上課。
席先生不放心她的狀态,臨走前還扶着林闊雪回去教學樓。
“腿疼嗎?”
林闊雪張了張口:“還好。”其實很疼,但說了也隻是徒增他煩憂。
席先生蹲下來看了看她的腿,似乎變得更腫了。
他道:“我背你上樓。”
“不用。”林闊雪垂眸看着他的肩背,那并不是很寬厚的地方,似乎總是容納着她的喜怒哀樂和莫須有的情緒。
“上來吧。”
林闊雪猶疑了一會,還是聽他的話攀上他的背。
氣候越來越暖和了,臨近春天,還有點燥熱。
席先生背着她上了樓梯,現在是上課時間,偶爾聽到兩旁教室裡傳來學生們的朗讀聲。
“是不是信息素又開始紊亂了,所以才會發生那樣的事。”
“不,我就是想讓他們吃點苦頭。”林闊雪聲音冷脆。
席先生笑着:“好吧,雪兒不會被人欺負就好。”
林闊雪覺得這短短的時間異常珍貴。她隐約聞到席先生發絲間傳來的荔枝酒的香氣。
她的手緊緊抓着他衣襟上的紋路,甚至能貼近他胸膛的跳動。
他忽然又道:“不要在意那些學生們說的話。”
“我心情不好,他們剛好撞上來而已……”林闊雪近距離看着他的側臉,呼吸相近,噴灑在他耳畔:“對不起,早上的事情,是我沒有禮貌。”
“不,你有資格生氣的。”他說。
林闊雪不再說話。
剛剛在辦公室,她以為席先生會迎合主任去責備她,但他卻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為她說了那樣的話。
他明明是個藏鋒斂銳的寬厚的人,但每次為了自己的事,好像又變成一個锱铢必較的人。
林闊雪感到自己被他護在懷裡珍視着,這讓她很高興。
從他背上下來的時候,林闊雪看見他額頭有一絲薄汗,一絲碎發纏在他額角,襯着他的皮膚亮晶晶的,因為一口氣背着她爬了四樓,他的胸膛還微微起伏着,唇上漫上一點氣血顔色的紅。
但他走的時候,偏偏還沖着她笑,眼裡帶着光亮:“放學等我來接你。”
太純淨太可恥。
她莫名地被這景象吸引了目光,并且一整天思緒被這畫面纏繞。
當天晚上,她坐在桌邊看書,腦海中仍時不時會被走廊上那幅畫面沖刷,學習的效率下降了。
在畫冊上,她用寥寥幾筆,就将席先生那雙唇勾勒出來,鉛筆斜斜繪出唇瓣的陰影和光澤。
直到她因為困倦漸漸閉上眼。
夢境中是有着柔軟的湖水漂浮的世界,她看見席先生躺在湖水中,通透而甯靜的水波帶起陣陣漣漪拂過他的面龐,席先生的眼睛在湖水中格外澄淨。
林闊雪站在湖水中,水隻到她膝蓋,她彎下腰,在水中吻到了他。
唇瓣比所有夢境中的雲霧都柔軟,因為太柔軟太缥缈,沒有韌度,沒有真切的實質感覺,因此顯得可有可無,甚至讓她有點失望。
可是當她感覺席先生的雙手抱住她的身子時,她渾身的筋脈血液都沸騰了。
于是,她親吻到了“真正”的席先生。
一種強烈的感覺席卷到每一個神經末梢,她要用信息素把他渾身沾染透徹,想要占有其思想和心髒,想要丈量其指間和發絲的搓摩柔韌,想要将他的後頸咬扯,想要将他荔枝酒的香氣攫取在懷,融為一體,至死方休!
她在夢中也知道自己要瘋了!
她真的瘋了,她現在親吻的是誰的唇?她現在抓着的是誰的肩膀?她咬着的是誰的肉。
“雪兒……”席先生似乎想讓她清醒,但這聲音無法使她回神,隻會使她更加迷亂。
不是缥缈的,不是毫無着力點的虛無,這是夢境還是真實?
盡管她毫無節奏,但舌尖所觸碰之處盡是引人上瘾的溫暖,緻使她不斷前進探求。
舌尖再進一絲,占領這不可思議的方寸溫柔之地,再進一點,她恨不得完全侵吞這膩滑的柔軟舌尖。再壓進一分,她要徹底攪亂這灘甯靜柔軟的湖水,濺起片片水花。
她無暇顧及從唇角流下的津水,沒有任何迂回之徑,隻是壓緊他的唇,吻得一陣狂亂放肆,不可挽回。
氣息淩亂,分不清誰與誰之間的呼吸,糾纏不休。
alpha的信息素濃重地碾壓着人的神經,林闊雪已經被這紊亂瘋狂的信息素折磨得太久,不論這是夢還是現實,她隻追求本能,她的本能似乎就是占據他。
忽然,她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意識難以抑制陷入黑暗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頭疼欲裂,她扶着額頭,眉間鎖着一道陰影。
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癫狂的夢,夢中一切仿佛還有餘溫。
“真是瘋了。”她怎麼會這樣,這是亵渎,哪怕是夢也不行。
就算是初顯期的alpha,她也會鄙視自己像個發瘋的野·獸一樣,對着席先生做那樣的事。
房間内還殘存着自己的信息素,林闊雪知道自己再一次度過了紊亂期。
上次,她在資料上了解過,紊亂期會讓alpha的激素達到高點,所以做春·夢也是一種常見的現象。
雖然有些頭疼,但每一次紊亂期後,她的精神都顯得異常充沛,仿佛渡劫成功一般。
看了看手表,顯示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今天還有課,席先生應該會來看她的才對……還有,每一次紊亂期,席先生一定會陪着她。
她忽然渾身一緊,有些不好的猜想,猛然起身,走出房間。
趙姨正在樓下準備晚餐,看見她便道:“雪兒小姐,你身體怎麼樣了?”
“席先生呢?”她到處找不到席先生。
“席先生去公司了,他說已經幫你請假了,讓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