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栖給每個人取樣,大家都很安靜地伸出一隻手,檢測管的頂端進針僅2毫米,速度也很快,紮一下就完成。到孟拂雪的時候,池栖說:“你是實習期未成年,而且今天開槍殺人,需要48小時有監護人陪同,少将在電梯口等你了。”
“明白了。”孟拂雪點頭。
取樣後檢測是即時可見,所有人都沒問題,大家原地解散休假。
去白理深家裡也行,他家住在熊掌街,四周安靜,客房的床也舒服……孟拂雪跟着大家一起離開會議廳,耷拉着腦袋,眼皮子都撐不動了,滿腦子白理深家的浴室和床,結果……
“啊——?”孟拂雪活到現在,差不多是第一次發出這樣抱怨又凄婉的聲音,“為什麼不能回家啊——”
搞得白理深一度擔心他就地打滾。
于是解釋:“因為我還有些工作。”
“我好困。”孟拂雪靠在電梯轎廂牆上,眼睜睜看着它上行前往23樓,“我又困又累,你堂堂少将怎麼還要加班,不能回家辦公嗎?”
白理深有點在忍笑,抱着臂看着他,說:“很快,三十分鐘的事情。”
“我三秒鐘就能睡着。”
“那你睡吧,我把你扛上車。”
他沒客氣,直接在白理深的辦公室桌上趴着睡了。
但他也是真的一點兒都撐不住,單是方才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就膝蓋一軟險些跪下,還好被白理深及時扶住。這一夜到天亮的工作強度實在太高,白理深也可以理解。
“等我一下。”白理深示意了下椅子,叫推門進來的桐墨文稍坐。
桐墨文無聲點頭,坐在辦公室椅子上,背挺直,眼睛直視前方,根本不往辦公桌那兒看。
白理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先是推了推孟拂雪肩膀,推不醒,睡得老沉,眼鏡早就摘了擱在旁邊。他輕聲歎氣,默默看了眼桐墨文,下屬很老實,深知非禮勿視。
于是……他第二次加重了些力道推孟拂雪,依然沒有回應,還皺着眉換了一邊趴,後腦勺對着他。
白理深沒招了,其實不該是桐墨文來,來的應該是檔案部仿生人。可是不巧,不僅今天,這陣子檔案部忙得這些仿生人的傳感器都快燒了……先是三個月前治安系統崩潰,再是流竄在城内的罪犯,又是學校出現組裝機械物,礦場、教堂……
所以過來做數據分析彙報以及核實彈藥和其他消耗品的是桐墨文。
他看着昏睡的孟拂雪,自我掩護式地咳嗽了一下,所幸軍團内上下級的服從制度相當嚴格,桐墨文已然在努力扮演一個雕塑。于是白理深歎氣,伸手越過他肩膀,将他摟過來,再彎腰,從椅面探到他膝窩,橫抱了起來,看向桐墨文,說:“稍等一下。”
“明白。”桐墨文仍目視前方。
23樓這一層是軍官公務用,走廊第三間是一個公用的休息室,平時幾乎沒人用,因為這些軍官都是公認的不需要休息。
休息間裡幹淨整潔,他把孟拂雪輕輕放在床上,想了想,翻出一條厚實的毛毯蓋在他身上。
全程孟拂雪完全沒有睜眼,但白理深能感覺到他醒了,隻是他知道自己很安全,轉臉繼續睡。
想了想,他還是找了個便簽貼在床頭櫃上,寫:
睡醒到2319辦公室找我。
白理深。
而孟拂雪睡飽了醒過來時已經是次日中午,他半懵半清醒地依照紙條去到2319,推門進去,說:“白理深,我眼鏡呢?”
一辦公室的人、仿生人回過頭。
白理深坐在他們前面,大家主動讓開一條間隙,二人四目相對……白理深停頓了約兩秒後,拿起桌上的眼鏡,起身走過去。
孟拂雪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于是禮貌地說:“早、早上好……”
“早上好。”白理深說,“去3樓吃飯,在那裡等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