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和001走到前排,學着其他面具人的樣子,在掃幹淨雪的石磚上面盤膝坐了下去。
越來越多的面具人來到了廣場上,他們無聲而極有秩序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儀式的開始。
江頌轉頭看向身後,全是密密麻麻戴着統一面具的人,除了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這裡安靜極了。
明明有那麼多的人聚在一起,卻讓人感受不到一點人氣,反而有些瘆得慌。
當太陽照到影子漸短,雪國的主人終于登上高台,宣布儀式正式開始。
一群面具人從江頌和001的身邊站起身,走向高台,開始表演他們的劇目。
劇目中充斥着大量贊揚的唱詞,001翻譯起來卻一點都沒有停頓。他的聲音如山間清泉,語調沉穩,咬詞準确,竟是比台上賣力表演的面具人還要動聽。
這些贊詞中有用的信息并不多,江頌更多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001身上。
001本身的冷淡加上熱情的贊詞,竟然意外碰撞出一種神聖的感覺。
江頌想,這并不歸功于贊詞華麗浮誇的辭藻,而是歸功于001本身多年的沉澱,他足夠強大,足夠自信,内核穩定,以至于不需要太賣力的僞裝,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氣質就足以動人。
這麼個撲朔迷離又生死攸關的副本,江頌在出神的欣賞着自己的引路人。
或許江頌本不應該犯這個略顯低級的錯誤,奈何001的過去太過于驚心動魄又殘忍。
每一個了解他過去的人似乎都能諒解他成長為一個或極端或自私或膽怯的人,但是他卻成長得強大而沉穩,那些磨難從來沒有抹去他本身或熱烈或溫良的東西,越是了解他,江頌越能看見他熠熠生輝的靈魂。
他的靈魂遠遠比他廣受稱贊的容貌更加璀璨。
儀式逐漸接近尾聲,高台上的面具人聚在一起向江頌和001逼近,嘴裡不停的重複一句神神叨叨的話:“加入我們吧,遠道而來的客人!”
越來越多的面具人開始附和:“成為我們吧,遠道而來的客人!”
嗡嗡的雜聲在風雪呼嘯中開始變得模糊:“永享長生吧,尊貴的客人!”
雪國的主人面具之下的臉上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這個儀式對人心具有極強的蠱惑作用,他不信者兩人離得那麼近會不受影響。
江頌和001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們努力蹦跶。
001為了給江頌翻譯,注意力都在語言上,絲毫沒有如雪國主人所想的那樣沉浸在儀式營造的氛圍中,自然是一點都沒被影響到。
江頌這家夥全部注意力都在001身上,要說蠱惑也是被001的嗓音給蠱惑了,都沒注意這些面具人究竟唱了些什麼東西,更是不可能被蠱惑。
高台上的面具人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手中捧着一盞黃金杯,殷切而期待的蠱惑到:“飲下它吧,尊貴的客人。飲下了它,您就能獲得長生。”
江頌接下了他手中的黃金杯,透明的酒液在杯子中晃蕩,卻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江頌眼神清明,面帶微笑的說到:“謝謝,我不渴。”
面具人:“.…..”
為首的面具人顯然是卡詞了,他隻能用江頌能聽懂的中文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說辭。
江頌臉上笑容都沒變:“這句話你剛剛說過了。”
面具人努力組織語言:“飲下它,您就能獲得您一直夢寐以求的長生了。您将永遠脫離死亡的無盡輪回,您将……”
江頌見他興緻上頭,大有長篇大論的趨勢,打斷到:“啊,這麼好的東西,不喝确實可惜了。”
面具人見江頌端起了黃金盞,目光灼灼,神色激動。
江頌卻手腕一翻,将酒液均勻的灑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闆上:“這麼好的東西,自然是要先敬我的先祖。”
要不是有面具遮着,面具人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紛呈。
他轉而将目标對準了001,001用流利的拉丁語說到:“我對用糧食屍體制作的泡屍水沒有興趣。”
江頌笑了一下,轉頭去看001。001對上他的視線,不知怎麼了,總覺得江頌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與以往有了細微的不同。
這絲變化太細微了,001能憑借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卻實在看不懂也猜到不到這絲變化究竟意味着什麼。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油鹽不進,大有一種我就胡說八道,你能奈我何的嚣張氣焰。
站在江頌和001面前的面具人久久無言,江頌好以整暇的看着他,等着他爆發動手打人或是被氣得失去理智。
雪國主人及時出現緩解了氣氛,站在江頌面前的面具人便立刻轉身離開,步伐之快簡直讓跟在他後面的一群面具人望塵莫及,隻能小跑着去追他。
雪國主人風度翩翩的邀請到:“尊敬的客人,請随我進入下一個環節吧。”
江頌和001起身,欣然應允。
江頌在看清下一個環節的時候追悔莫及,簡直恨不得轉身就走。
還是熟悉的大廳,熟悉的佳肴,熟悉的香味。
擺放其上的肉類更加多了,就連烹饪的方式都不僅限于混合着香料的烤制,多了些涼拌和清蒸的菜品。高達兩米的甜品架上的蛋糕越發精緻動人,溫馨可愛的配色讓蛋糕整體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藝術品,光是擺在那裡就足夠令人震撼。
甜品架旁還有一個巧克力瀑布,絲滑棕黑的巧克力流淌而下,空氣中都充盈着可可獨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