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阻止了安卡的動作,低聲說到:“這些足夠了,歇一歇吧。”
安卡欲哭無淚:“完了。我,我停不下技能了。”
江頌:“……”
001:“……”
周聞達:“……”
為了不讓源源不斷出現的兔子塞滿京郊,江頌讓安卡把技能召喚出來的兔子換成小型鳥類。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四人身邊全是叽叽喳喳的鳥鳴之聲。
江頌沒想到遊戲技能居然這麼不靠譜,頓時也有些頭疼,他不由問到:“你的技能發動不需要耗費體力值或者精神力嗎?”
安卡躺平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不要。”
那完了,就連把體力值強行耗空到臨界值以下中斷技能也做不到了。
江頌安慰到:“走到哪都有一圈鳥圍着,其實也挺酷的。我們這有個詞叫百鳥朝鳳,多吉利呀。”
安卡悲憤的指着手中圓滾滾的麻雀:“這家夥哪裡酷了?”
江頌面不改色的糾正到:“是不酷,但是很可愛呀。”
安卡不想說話了,抱着她圓滾滾的麻雀轉身自閉去了。
第二日一早,且不說上朝的皇帝和大臣看見金銮殿中的場景是如何震驚,城中的百姓就被湧入城中的兔子大軍震驚了一把。
有人從往自己面前奔跑而過的兔子中提起了一隻,就看見了兔子雪白皮毛上那鮮紅的六個字,瞬間吓得手一抖,将兔子給扔了出去。
看清了兔子身上字迹是什麼的人都蒼白着臉色避回自己的家中,鎖緊門窗,叮囑妻子兒女和父母不要外出走動。
于是這滿城亂竄的兔子竟然沒有多少人敢抓回家炖肉吃,就這樣讓它們在寬闊的主道上肆意奔跑。
皇宮中因為江頌的手筆早就亂成了一團,各種流言如風一般傳向宮外,再加上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兔子,哪怕沒人敢明說,“天命盡,王朝覆”這六個字卻已深深刻入人們心中。
江頌他們一行四人坐在首都最繁華的酒樓中,周聞達靠在窗邊看着滿街道亂竄的兔子,不由問到:“我們真的不打嗎?”
江頌搖頭:“我們最主要的任務不是打仗,而是攪亂這潭死水。”
江頌看向周聞達:“一會你直接出城,向北走去和002他們彙合。002和齊諾應該已經控制了他們所在的州城,但是想要掌握整個北方,還是需要你的火力支援。”
周聞達不解到:“等等,要是他們真這麼迫切的需要我,你幹嘛昨天還讓我留在京郊給兔子蓋章?”
江頌站起身為自己和001各倒了一杯茶:“因為我當時還不确定這個王朝的掌權者是個什麼樣的人。”
熱茶蒸騰而起的白氣模糊了江頌的眉眼,他淺淺品了一口茶後接着說到:“即使是這樣在我們看來走到末路的王朝,也不一定意味着它的當權者無所作為。如果他有些才幹,手下擁有一批忠實的擁趸,甚至在讀書人中有一定的聲望,那麼我會帶着你去他面前向他展示我們手中的武器。我要他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都必須下诏退位,并拿到能調動軍隊的虎符。”
安卡問到:“那萬一他甯死不屈呢?”
江頌停頓了一下,他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似乎是并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他還有一後宮的妻妾和子女,有忠心于他的下屬,總會有比死還令人害怕的軟肋可以拿捏的。”
周聞達果然皺起了眉,顯然打心底裡不認同江頌的做法,但是他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江頌擱下了手中的茶杯,晃蕩的茶杯中濺出幾滴水珠落在他手背上。他垂着眼沒去看001,繼續說到:“但是他顯然是個昏聩無道,沉迷美色的昏君。如此一來就簡單很多了,他不能悄無聲息的死在我們的手裡,他要作為封建王朝徹底崩塌的具體象征死去。”
周聞達聽着有些繞,他撓了撓腦袋:“幹嘛要搞這麼麻煩,直接把皇帝打下來不就完了?”
江頌沒有立刻答話,001則将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替江頌答到:“因為他在追求最小的傷亡。”。
江頌心中一動,他轉頭看向001,隻見001面上依舊風輕雲淡,手卻在江頌手背上抹了一下,擦淨了濺在他手背上的水珠。
江頌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但是面上依舊繃得滴水不漏,接着001的話說下去:“不要忘了這不是憑空虛構的文明和朝代,它的根本邏輯是複制我們現實中真實的曆史。
“如果你為了盡快達成所謂的成果,殺了太多的人,沒有站在大義的一邊,那麼始終會有甯死不屈的人擁護他們心中的正統。
“當我們還在的時候可以用絕對的武力鎮壓,那麼我們走後呢?到時候隐患四起,社會動蕩分裂,甚至還不如今時今刻沒落的封建王朝。”
江頌目光掃過衆人,語氣堅定的說到:“隻有讓推翻封建制度的好處惠及足夠多的人,他們才會在我們走後,自發的思考,自發的去維護我們今日打下的成果。”
周聞達隻覺得頭疼,特别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清楚,他有些蔫吧的說到:“這樣還不如我們造反稱帝,不必搞成反封建這麼麻煩。”
江頌笑着搖頭:“我們能做的有限,但是做了永遠比什麼都不做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