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辭霜惜字如金,餘光瞥見天機峰主從門後出來,對自己輕輕颔首,料想她已經知道得清楚,自己說到底與外門這一群算是同輩,也沒有立場責罰。
她道:“你們自與何峰主解釋。”
顧無覓見她擡手,不知怎的竟下意識閉眼,往柱子後縮了下。
卻聽見秋辭霜情緒難辨的聲音:“躲什麼?”
顧無覓睜眼看她,感到一隻微涼的手在自己發頂揉了揉:“受委屈也不知道說。”
顧無覓磨磨蹭蹭挪得離她近了些,撒嬌似的:“……哦。”
她其實比秋辭霜高上一些,離得近了秋辭霜手夠着她的發頂得有些吃力,壓迫感好像突兀降臨,純粹來自于體型的。
但顧無覓好似沒有察覺,秋辭霜感到熱意靠近,呼吸微微頓了下,将手放了下來。
她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半步,與顧無覓拉開一段距離,說:“去跟何師姑作别。”
真的像教小孩。
顧無覓轉身走了幾步,何爻還在訓外門學生,指尖轉着銅錢,不說話的時候很有壓迫感,聽聞腳步聲歪頭看她:“蘇師妹帶回峰的學生?”
她比秋辭霜還矮上一些,卻與蘇雲爾年紀差不多。顧無覓聽聞卦術傷身,許是為着這個緣故,何爻束起的青絲中摻着白發,有幾分“鶴發童顔”的意味。
顧無覓賣乖:“是。學生顧無覓見過何師姑。”
何爻上下打量她幾眼,忽地道:“你的三魂七魄可全乎?”
顧無覓被她盯着,蓦地生出一種被看透的錯覺,系統也跟宕機一般毫無反應。她隻遲疑了片刻,擡眼好似不解:“師姑?”
何爻低笑一聲:“罷了。”
顧無覓見她未深入問下去,匆匆作别後便回到秋辭霜身邊,方才的事被壓在心底。秋辭霜見她回來,便要禦劍。
被顧無覓拽住了袖子:“我禦雲載着師姐吧。”
秋辭霜愣了一瞬,沒能第一時間拒絕,顧無覓已經将雲變成剛好能載兩個人的團塊:“師姐請吧。”
她好像很高興似的,一點沒有被外門學生冒犯的氣惱,倒是秋辭霜替她惱了,秋辭霜自己也說不清那是怎樣的一種想法。
顧無覓站在雲上邀請她,如此顯得比她更高了,卻沒有居高臨下之感。秋辭霜覺得自己好像在養一隻大型靈犬,踩在雲上的觸感軟乎乎的。
可她,忽略了一點,顧無覓這片雲的大小隻恰好能載兩人。
換言之,兩人站在上邊,比站在青雲上邊靠得還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