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小心翼翼的把荷包銀票取出來遞在五娘手上,鄭重的仿佛托孤,弄得五娘都有些緊張了,看見銀票都是一百兩的面值,五娘很是驚喜:“怎這麼多?”畢竟剛冬兒還說,跟他便宜二哥上課之前的月例都克扣了,自己算着至多也就一百二十兩,還得是一文不花的前提下。
冬兒:“那些混賬再大膽,也不敢把小姐的月例都克扣了去,隔幾個月還是會送過來一些,到上月正好攢到了整數,奴婢想着銀錠子不好存放,便讓人幫着換成了銀票。”
五娘點頭:“銀票好,方便攜帶。”
冬兒聽了忍不住笑道:“小姐這話說的,您一個宅門裡的千金小姐,莫非還想出去逛大街不成。”
五娘當然想出去,又不是蹲監獄,誰願意一直在這四角的宅院裡待着啊,雖然還沒找到機會,但她相信總會有機會的,所以細軟必須方便攜帶,等機會到了,才能利落的拍拍屁股走人。
不過,這些先不能讓冬兒知道,這丫頭是個愛多想的,如果自己現在就跟她說,想出去過活,這丫頭指不定以為自己瘋了。
想着,把旁邊的荷包拿起來看,有不少年頭了,顔色原先應該是淺藍,現在已經快褪成白的了,有些舊,兩面都繡了花兒,針腳細密,很是用心,一面是蟾宮折桂,一面是馬上封侯。
五娘有些奇怪,為什麼會繡這樣的花樣兒,難不成,月姨娘想生個兒子,盼着日後蟾宮折桂馬上封侯,古代好像都重男輕女,如果月姨娘生的是個兒子,即便撞了一娘忌日,想必也不會被如此忽視,月姨娘也不會那麼早死了,自己也就不會穿過來了。
可惜這些都是奢望,月姨娘生了女兒,自己也莫名其妙穿到這個萬府,成了最不受待見的小庶女。
掂了掂荷包,好像裝了東西,五娘眼睛一亮,難道是她便宜娘留了什麼寶貝,想着急忙荷包的抽繩松開,一股腦倒了出來,頓時有些失望,荷包裡沒有她想的寶貝,隻有一對镯子,而且還是銅的,做工賊粗,也不知月姨娘從哪兒弄來的,萬老爺再怎麼摳門也不至于給自己的妾侍戴這樣的銅镯子吧。
想着看向冬兒:“這是姨娘生前戴過得?”
冬兒搖頭:“姨娘雖首飾不多,先頭也有幾樣能拿出手的,後來咱們搬到這偏院子來,五小姐您小時候身子不好,常鬧病,一鬧病又不能請郎中,便得使銀子打點了外院的管事,幫着弄些藥進來,姨娘手裡本就沒什麼銀子,一來二去就使淨了,隻能典當了首飾,這對銅镯子奴婢卻未見姨娘戴過,一直收在這個荷包裡,想是姨娘進府前從娘家帶過來的。”
五娘點頭,可見月姨娘家裡多窮,銀镯子都戴不起,不過,不窮的話應該也不會來萬府做姨娘。
想到此,把銅镯子裝回荷包,跟銀票一起放到了匣子裡,讓冬兒好生收起來,冬兒很高興,重新鎖上放到箱子底兒,又把鑰匙挂回自己腰上還拍了拍,那樣子活生生一個管家婆,五娘忽想起冬兒看向周媽媽崇拜又羨慕的目光,忍不住心裡一動,這丫頭不是把周媽媽當成努力方向了吧。
清點好家當,五娘心裡終于有些底了,而且,自己預想的一百二十兩,現在卻有二百兩,簡直大大超出了期待,還有什麼不滿的,有這二百兩銀子打底,若有機會出去,做個小買賣應該夠了,至于做什麼小買賣,還得好好想想,好在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還有時間。
正想着,又有人叫門:“冬兒姑娘可在嗎?”聲音極是客氣。
冬兒低聲道:“聽聲兒倒像賬房裡的趙媽媽。”
五娘道:“賬房的媽媽?難道是來送月例的?”
冬兒搖頭:“咱們府裡的規矩,十五發放月例,這才幾兒啊,更何況就算發月例,除了夫人跟二少爺哪兒,是趙媽媽親自送過去,别人可勞動不起她,更何況咱們這偏院子了,以往趙媽媽可是來都不來的。”
五娘:“那你出去看看吧,客氣些,沒用的話少說。”
冬兒嘟了嘟嘴,應着出去了,不一會兒便轉了回來,手裡提了個竹籃子,籃子不大,上面蓋着一層白棉布,不禁道:“這是什麼?”
冬兒:“是榆錢窩窩,趙媽媽說是她家大閨女做的,聽說奴婢愛吃,就送過來了,也不知她是聽誰說的。”
五娘掀開籃子蓋的棉布看了看,見一個個綠白相間的窩窩頭,顔色頗勾人食欲,五娘拿了一個窩窩咬了一口,清香喧軟越嚼越香,不一會兒一個就吃下去了,要不是早上吃的太多,真能再吃幾個。
冬兒把茶碗遞過來,五娘咕咚咕咚灌了半碗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籃子裡的榆錢窩窩,有些意猶未盡。
冬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成想小姐竟喜歡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