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意發揮了作用，也或許是充斥着身邊人的氣息，章長甯這一覺睡得意外的沉，等到再醒來時，居然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
客卧裡面已經沒有了章長叙的身影。
章長甯這一覺睡的時間太長了，腦袋還有些發暈，連忙坐起來緩了緩，床頭櫃上備着一杯水，應該是章長叙離開前給他準備的。
章長甯喝了大半杯，緩解了幹渴的喉嚨，這才進了衛生間洗漱。
章長叙給他留了微信消息，對方一大早就和商延枭出了門，應該是有些正經事要處理。
滋滋。
又一條消息冒了進來，是朋友安德魯發來的。
“甯，不是說昨天就到新過了嗎？今天還來不來我的藝術展？就等你呢。”
對方正在進行個人怪誕藝術展的全球巡展，新國新市是他以及整個團隊的第一站。
章長甯今天的安排本來就是逛展見朋友，于是飛速回複：“去，等到了我再聯系你。”
消息發出的一瞬間，章長甯就有了一個同步的想法，他找到柏續所在的卧室，禮節性地敲了敲門。
柏續的聲音傳來，“門沒鎖，進來吧。”
章長甯推門而入，不自覺地觀察了一下卧室的環境——
他才發現卧室内側居然還有一面單扇小門，看樣子，後門應該是直通商延枭的卧室？
啧啧。
章長甯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眉梢挑了挑。
原本還以為三哥和柏續是各睡各的，現在看來，這大晚上一時興起串門倒是也挺方便的？不簡單，真不簡單。
“睡醒了？”
柏續察覺到好友的視線偏移，出聲提醒，“你昨晚沒喝醉頭暈吧？”
章長甯回答，“還好，睡前我二哥就給我吃了解酒藥，你在忙啊？我是不是打擾打你了？”
柏續說，“還好，我正打算休息。”
章長甯聽見這話，直奔重點邀約，“那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去看我朋友的藝術展？”
柏續接下來沒什麼要緊事，商延枭出了門又還沒回來，他幾乎不多做思考就答應了下來，“好啊，等我換件衣服。”
“嗯。”
…
藝術展舉辦地點在市中心。
章長甯帶着柏續認真地将幾個展廳依次逛完，這才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友安德魯。
“安德魯，你這是從哪裡回來？我還以為我遠道而來，你會站在門口邀請我呢。”
“是我的錯，今天開展第一天，太忙了。”
安德魯誇張地比了一個紳士禮的道歉，指了指天花闆，“我在樓上的酒吧包了場，很多朋友和賓客都在。”
他笑着發出邀約，“你們倆要不要也上去喝一杯？”
章長甯閑着沒事就愛喝點雞尾酒，面對這種邀請自然動了心，但他記着随行的柏續，還是先征詢了他的意見，“柏續，要去嗎？”
柏續想了想，“你哥他們還要多久？”
“還沒吱聲呢，估計是有事耽擱了，不過他們結束了肯定會來找我們，我把具體地址發給我二哥了。”
章長甯立刻拿出手機編輯報備短信，然後才拉住了柏續的手腕，“走吧？我們上去坐坐，淺喝一兩杯就好。”
柏續沒拒絕，“行吧。”
安德魯順勢做出一個邀請手勢，“請吧，兩位貴客。”
…
章長甯留學生活的這幾年間，早就習慣了這種動不動就開派對慶祝的熱鬧氛圍，他長得精緻好看，對外的性格又活潑大方——
這不，他才進酒吧沒多久，就輕易成為全場的焦點。
反倒是柏續不太适應這種震耳朵的喧鬧，簡單喝了兩杯威士忌後就遁到外面的陽台吹風躲清靜。
章長甯目睹着好友的身影離開酒吧，還沒等回神，就又有一道身影主動坐在了他的身邊，“甯，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來人是很典型的歐美長相，算得上英俊的那一挂。
章長甯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不好意思，請問你……”
對方似乎瞧出了章長甯的為難，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滿。
他主動伸手，“你好，我叫歐威，是安德魯的朋友，是做廣告相關的，他這次的展會推廣就是由我負責。”
“前年在他的生日派對上，我們見過一面，不過那會兒太匆忙了，就沒來得及打招呼。”
章長甯多出點印象，大方伸手回握，“好像是，你好。”
“早就想認識你了，沒想到能在這裡又遇見。”歐威握手的力度緊了緊，湊近了些問他，“這算不算是緣分？”
他身上的香水味是薄荷，和他的攻勢一樣濃烈。
“……”
章長甯不着痕迹地拉開了兩人的社交距離，舉杯玩笑，“應該說，我們倆分别安德魯有緣，要不怎麼都在他當主角的派對上見面？”
歐威怔了怔，旋即笑開，“甯，你比我想象中得更有趣。”
“是吧？”
章長甯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思，聳了聳肩，飲下一口酒，“大家都說我性格有趣。”
“追你的人很多？”歐威卻出其不意地打起直球，“你是Gay吧？”
“……”
章長甯沒料到他這麼直接，一口威士忌不慎嗆在喉嚨裡，頓時咳嗽個不停。
歐威連忙給他遞上紙巾，“抱歉，吓到你了？”
說着，他還主動伸手去給章長甯拍背順氣。
章長甯嗆紅了一張臉，忙着咳嗽，遲了好半天才顧得上拒絕對方的照顧，“沒事，不小心喝急了。”
不過他心裡還是默默念叨了一句：你們廣告圈還真是十個裡面有九個是同。
歐威及時收回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雖然我堅信我的眼光不會出錯，但還是想要聽你親口确認一下。”
章長甯已經很習慣面對這樣的“交際”，“确認過後，你想做什麼？”
“我和安德魯不一樣，玩不了沖動的一夜情。”
歐威表明自己的立場，又說，“但我很喜歡你的長相、也欣賞過你之前的藝術作品，如果可以，我想邀請你和我約會？”
章長甯看得出歐威不是在開玩笑，說實話，對方不是第一個說要追求他的男性。
在他之前，還包括安德魯在内的許多人，可從始至終，章長甯的答案就都是否定的。
畢竟心裡裝了一個這輩子都得不到的人，在這份錯誤的執念還沒有消散前，他實在做不到和任何一個人開始戀情。
這是對其他追求者的不尊重。
章長甯開了開口，“抱歉，我……”
歐威驚訝，“你這麼快就要拒絕？難道是你有對象了？”
章長甯搖了搖頭，揶揄，“我是Top，你讓嗎？”
“……”
這下子，沉默的人輪到了歐威。
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将章長甯從頭到腳掃試了一遍，然後似乎很無奈地表示，“甯，你這拒絕的借口是真的很爛。”
章長甯笑開，“抱歉，那我自罰一杯。”
歐威和他碰了碰杯，“待會兒加個聯系方式？将來你要是改主意了，随時可以聯系我。”
章長甯沒有吊着他，隻說，“當朋友的話，聯系方式是可以加。”
歐威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歎，“甯，你比我想象中有趣了不止一點兒，能和你交上朋友，我很開心，幹杯~”
——砰！
章長甯一飲而盡，還是笑着，“能和你這樣的大帥哥交朋友，我才應該開心。”
歐威被他簡單幾句話就帶動了心情，跟着笑開。
不過眼尖的他很快注意到了酒吧門口的身影，似有察覺地問，“對了，那人你認識嗎？好像從剛才起就在看我們這邊。”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