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喬!”楚淮一把扶住快要滑到地上的顧遠喬,看他單手捂着眼睛,疼的肩膀都在抖。
楚淮有些驚愕,他是知道顧遠喬因為剛入隊的時候做了矯正手術,現在時間長了出點問題不奇怪,上次瞞着隊友去醫院看眼科的時候是楚淮和俞承天陪着去的,顧遠喬當時明擺着和他說他的眼睛雖然需要做手術,但也沒有嚴重到現在必須做的程度,現在看來這小子八成又在騙他。
俞承天在旁邊着急了:“怎麼了,怎麼疼成這樣,最近沒怎麼用眼啊……”
“開什麼玩笑,”楚淮蹙眉:“他這兩天每天盯着電腦的時間四五個小時,這叫沒怎麼用?”
“我沒事……”顧遠喬在休息室的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從兜裡摸出眼藥水點了兩滴,擺擺手道:“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去醫院。”裴延川從第二局結束以後眼睛就紅了,現在看着顧遠喬這個狗逼還要若無其事地死撐,手扶在他肩上晃了兩下,哽咽着罵了出來:“你他媽想瞎嗎!去醫院!”
文越惶然,怔怔地看着裴延川,有些艱難地開口:“你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顧遠喬閉着雙眼不動,該來的還是來了……
文越看他們一個二個都沒有要開口解釋一句的意思,上前一把把裴延川推到牆上朝他吼了一句:“我問你話呢你啞巴啊!你知道為什麼不和我們說!”
裴延川也火了,一把把文越推開:“我說?我怎麼說!我他媽什麼時候說!遠喬就是不想你現在這個樣子才瞞着的,大家一天天的拼死拼活地訓練我怎麼說?!說了又能改變什麼?難道我說了他的眼睛就能好了?他剛才的失誤就不會發生了?!”
整個戰隊裡,他是性子最穩重的一個,但自從知道顧遠喬的事之後他就天天失眠,每次看着靳淑桐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不知道顧遠喬是不是想在靳淑桐成名之前要一直手把手地教她,培養她,教她怎麼管理戰隊,教她怎麼打指揮位,教她怎麼當隊長。
他很擔心,以顧遠喬的性子,隊裡的每一個人他都要操心,每個都要管,就算他以後都不上場了,就憑他老媽子的性格,他的眼睛遲早被他活活耗瞎。
上次文越提了要換指揮的事他就更頭疼了,其實一開始還是顧遠喬當指揮,他一直有意培養文越,但效果不盡人意,文越這小子指揮技術好的時候賊好,差的時候要顧遠喬中途救場才不至于釀成慘劇,忽上忽下,每次比賽跟開盲盒似的,這讓顧遠喬越來越不放心,手術的事也一推再推,也驗證了裴延川的猜想。
裴延川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他指着顧遠喬,聲音顫抖着:“顧遠喬,你十七歲和我同期入的隊,咱倆一起打了六年了,打了六年,你照顧了你的隊友六年,靳淑桐來了之後你擔心她第一次上場心态不穩,一個不正規的小比賽你從頭陪到尾,每個新人來了TKT,入隊前兩個月的訓練就沒有不經過你手的。”
裴延川越說越憋屈,越說眼淚掉的越多:“顧遠喬,算我求你了,你歇會吧,好好治你的眼睛吧行不行,萬一……”他的聲音小了下去,最後變成了一句呢喃:“萬一你退役了怎麼辦,萬一你回不來了怎麼辦啊。”
他怕啊,他多怕亞洲賽區的神之遊走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退役了,他多怕有一天他Lion的ID就成曆史了,被人淡忘了,再也不被提起了。
顧遠喬睜眼,看着哭的滿臉淚痕的裴延川道:“抱歉,沒早點告訴你們,讓你們擔心了。”
休息室沉默了片刻,有工作人員敲門楚淮才回過神去開門,跟他說了顧遠喬的情況,之後由俞承天陪着去醫院了。
時景明看了一眼腕表,歎了口氣:“還有五分鐘,第三場開始,我們……”
“打。”靳淑桐喝了口水,看着休息室的慘狀,她拿起椅子上的隊服穿好,邊整理領子邊說:“裴哥去洗個臉,其他人調整一下情緒,準備上場了。”
沒聽見回應,靳淑桐狐疑的看了一眼隊友,挑眉:“有問題?要不給你們續個費,咱再哭五分鐘的?”
其餘四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笑:“沒問題!”
第三場,文越呼了一口氣,垂眸道:“落落,我心态不太行,你指揮吧。”
靳淑桐沒說話,戴上了自己的隔音耳機,調整好耳麥道:“時景明選群攻,裴延川打野照舊,文越拿複活輔助治療,宋子堯雙層防禦,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