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靳淑桐過的最糟糕的生日了,和她十八歲的卡點微博一起來的還有顧遠喬因傷中途退賽的熱搜和對于TKT輸了比賽鋪天蓋地的謾罵。
靳淑桐作為一個平常被罵最恨也最惡毒的選手,對于論壇上詛咒自己短命和殃及自己父母的言論已經免疫了,她點開讨論度最高的幾個話題,醒目的标題直接怼在她臉上——
《顧遠喬因傷中途退出比賽,“電競綠茶”指揮多次失誤操作太牛逼啦》
《玩完,TKT聽說要換指揮,亞洲賽沒戲喽》
《TKT今年藥丸,竟然讓一個女的當指揮》
《萬年老二戰隊今年徹底不陪跑了,直接死在預選賽》
《Whale fall?中國賽唯二牛逼的遊走?搞笑直接》
靳淑桐看着這些離譜的标題,有些無語地想關了手機不理那些狗叫,身後有隻手搶過她的手機,往下滑了兩下,當即就罵開了:“神經病吧!本來事情沒多大,他媽的就這些傻逼帶節奏帶節奏,帶帶帶帶你媽呢帶,這些噴子沒媽嗎卧槽!”
靳淑桐被文越吵的耳朵疼,從他手裡把手機搶回來:“别喊了,輸了比賽事實,電競隻看結果不問過程,怎麼的你想幹嘛,把噴子咬死?”
文越聽了一臉煩躁地坐了回去:“那不能,能咬死還用等今天?”
“不能就閉嘴,隊長現在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住院呗,他好像是用眼過度,當年做的晶體植入的矯正手術,現在反彈了,他散光太高了,可能又要挨一刀。”
靳淑桐舌頭頂着腮幫子一臉不爽,最後“啧”了一聲,把還沒發布的生日微博和粉絲福利給删了。
楚淮和俞承天去會議室和管理層開會了,特地把一隊隊員全留在了訓練室,現在早已經過了常規訓練的時間,兩人卻還沒回來,訓練室裡的五個人要麼開了局排位接着等,要麼看今天的比賽回放邊複盤邊等。
靳淑桐則是點開了“中國賽區一家親”的群聊,看着裡面99+的信息,還有DL的隊員單獨私信她的,她掃了兩眼,大多是問顧遠喬情況的,她回了一兩個關系還算不錯的就扔了手機等着教練經理回來。
将近一點半,楚淮和俞承天才從會議室出來,點頭哈腰地送走了總部領導,俞承天一臉疲憊地進了訓練室:“那個,跟大家說一下啊,經過總部管理層的商議,介于顧遠喬眼傷的情況,俱樂部一緻決定,批準一隊隊員顧遠喬本賽季休假,并且将由一隊替補隊員靳淑桐接任顧遠喬的指揮位及隊長。”
聞言,訓練室裡的五個人神态各異,變化最大的應該是靳淑桐和宋子堯,靳淑桐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還帶了點糾結和不安,眼神最後轉向了自己簡易書架上那些關于高考的複習資料,隻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宋子堯動靜更大,直接把鼠标往桌上一扔,一臉“玩完了”的表情,心煩的要命。
俞承天本來伺候總部的那幫祖宗累的要死,加上論壇上鋪天蓋地的罵人言論,他連明天怎麼發官博都不知道,現在宋子堯這一鬧脾氣,他的火也有點收不住,直接當着其他人的面對着宋子堯就是一句:“怎麼了,鬧什麼情緒啊?這節骨眼上你有什麼情緒可鬧的?”
宋子堯哼笑:“沒啊,就覺得我們之後的比賽打不打都無所謂了,橫豎都是個輸呗。”
“說什麼呢!”俞承天勃然大怒:“你瘋了?!”
宋子堯自嘲地笑了笑:“誰瘋了誰清楚,讓一個女的當隊長?總部玩呢?現在網上罵成什麼樣了你們沒看見?現在官宣我們戰隊隊長是個女生,我們會不會被噴子追殺啊?這對我們隊的其他人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
靳淑桐聞言被氣笑了:“你在這和我談公平?”
宋子堯卻懶得聽她廢話,不耐煩地道:“這樣好吧,反正我不想和你們吵,畢竟辱罵隊友是高壓線,我不想丢飯碗,你們明天官宣是吧,可以,你們官宣你們的,我反正不陪着你們一起挨這個罵。”
“不是吧大哥?都21世紀了,怎麼還搞電子競技不相信女性這一套啊?”
靳淑桐站了起來,對宋子堯的背影道:“是,女生因為基因她确實沒有你們男性選手對抗性強,但我想請問,我是這樣的嗎?我會因為對手太強就甩鍋,罵娘,耍心機嗎?我有缺席過任何一場訓練賽嗎?我的全服排名有比圈裡任何一個玩遊走的職業選手低一點嗎?我有說隊友全送,我因為害怕,因為心态崩潰不選擇和對手硬剛嗎?”
看宋子堯不說話,靳淑桐接着道:“指揮不好我可以練,可以學,非要拿我這點性别說事,你是沒别的可說了嗎?”
“是,訓練努力誰比得過你靳神啊。”宋子堯譏諷道:“俱樂部寵你,慣着你,讓你邊上學邊打比賽,比賽輸了你不背鍋誰背鍋,都把你當仙人一樣供起來了,對你還不夠公平?我就問你,你敢退學專攻比賽嗎?”
靳淑桐深吸了口氣,靜默了兩秒才開口:“為什麼那麼多職業選手會為了戰隊停學,那是因為他們是男的……他們……沒有學曆不會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