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碎碎地落進雲紋窗棂,日頭已經升起來了,挂在梅院東邊院牆上。
鹿霖郁勉強睜開眼,緩緩坐起身,按着頓疼的腦袋,擡頭便瞧見阿霧有些憔悴的面容,見她端着藥味極重的藥碗走過來:“殿下,您醒了。”她到床榻邊,也凝着她的眼睛,複道:“這是王妃給您煎的藥,得趁熱喝。”
外面隐隐傳來宋琬瓷使喚下人去清掃庭院的聲音,而自昨夜沈餘年将她缺失掉的那縷魂魄渡回她體内,總能感受到體内有股至純至淨的神息流淌,似乎也控制住了千秋歲的毒性。
連這癡傻了數月的頑疾也好了,眼神裡的清澈不再,更是清冷穩重。
“殿下?”阿霧關切道:“您這是怎麼了?為何瞧着與平日不一樣了。”
房内沉默半晌,“阿霧。”鹿霖郁輕聲開口,說出了自傻了後的第一句頗為沉穩的話。
“殿下?”端着藥碗的阿霧瞬間愣了,忙不疊道:“您是好了?”
“嗯......”額間發絲被風微微吹起,她的頭往下低了低,看上去很正常,并無大礙的模樣:“别告訴她。”
“殿下。”阿霧過于激動,雙手顫抖一下,碗從手中掉落在地面上,破碎的碗片上有湯藥的殘留。她也朝鹿霖郁下跪,凝着她的眼睛泛了紅,語帶顫聲:“您終于康複了!大齊有救了,有救了......”
鹿霖郁欲張口,卻看到宋琬瓷從門外進來,兩個人對視上的那一瞬,心弦異動,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床上的人,低聲喚她的名字:“阿郁?”
聽到這兩個字,鹿霖郁終于有了些反應,神思突轉,裝着傻地從床上下來,赤着雙腳一路小跑,身子晃動明顯,又因尚未束發,長發在身後随風舞動。
她到宋琬瓷跟前,雙手牽住了她的左手,傻得不行地盯着眼前人:“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