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她放心。
神鹿無意間碰到了她冰涼的手。
在最後倒計時兩秒中,台上台下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看着她,諾大的房間裡,隻有梁祝微弱但堅定的聲音響起:“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說出最後一個字:“馬。”
台上一秒寂靜後,主持人剛想宣布勝利的小組,下面祝神的親友團就不受控制地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梁祝!你真棒!”
“啊啊啊啊啊,我們赢了!”
……
梁祝看着下面忍不住為她們歡呼的人,笑着朝她們謙虛招了招手。
而此時對面的最強江大和他們的親友團就顯得沉默了些,默默待在位子上等待着最後的結果宣布。
主持人對大家說了幾聲安靜後,人群中才逐漸安靜下來,他走到舞台中間,開始宣布比賽結果:“‘深淵’挑戰賽第一場20進10比賽,第十比賽區祝神組獲得勝利。”
主持人看向兩人:“恭喜你們。”
這次,終于在肆無忌憚的掌聲與喧鬧中,梁祝拉着神鹿的手腕帶着她沖下舞台。
下台後,她也忍不住激動:“我們赢了!”
兩人一下來就被圍了起來,她們隻顧着高興,還沒有時間在意最強江大那邊的情況。
直到大家歡呼夠了,慢慢安靜下來,最強江大的兩個人才朝她們走過來。
衆人見狀,自覺地給他們讓出一條路,知道兩人這是有話要說。
别說是最強江大,如果他們不了解神鹿的情況,想必也難受得很。
堂堂江海大學的學生,竟被一個女孩一打二,而且還赢得很輕松。
“……你們也是大學生嗎?”男生站定後,率先開口,“很厲害。”
她們這邊的親友團都瞪着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看着最強江大兩人,他們雖然略感不适,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想必也是來問一個答案的,即使這個答案大家都知道。
“對,我們也是大學生。”梁祝朝兩人點了一下頭,禮貌地回道。
“冒昧問一下,”女生也是一副友好的表情,完全不同于台上兩隊劍拔弩張的樣子,“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江海師範大學,”梁祝看着女生道,“我們是江海師範大學的。”
她答完後,看着女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善解人意地說:“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女生本來猶豫着不想問,但是見到梁祝已經看破了她的心思,也就不再顧及:“想問一下,你旁邊的這位沈鹿同學,也很厲害嗎?”
梁祝看到她不甘的表情,似乎還是沒有接受他們輸給一個人的事實。
神鹿跟男生一樣高,當她聽到那人提到自己時,依舊淡淡地看着遠處,反正問的是梁祝,而不是她。
梁祝此刻大腦快速運轉,她要怎麼答才好呢?
這個需要對他們解釋嗎?不需要吧,反正幾人也是萍水相逢。
她思索一會,準備好措辭,将要回答時,人群中傳來沈釉白的聲音,依舊屬于她那份自信的聲音響起:“對,她是很厲害。”
沈釉白說完就看到大家轉頭看她,而她朝林昭身後躲了躲,不過臉上并未露怯,她的回答真心實意。
最強江大兩人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準備回去,臨走的時候,男生突然回過頭:“最後你還能想起帶馬的詩,很厲害。”
“其實,”梁祝笑了笑,似乎預判到他會說這句話,主動解釋,“你們既然能留着那一句詩沒說,我也能,隻不過我是悄悄留下了兩句。”
男生皺眉,兩句?
梁祝繼續解釋:“你等會兒回去可以自己再回憶一下我們是怎麼結束了關于馬的詩,我背了一首很明顯關于雞的詩,而這首詩下面剛好帶有動物,你就順便把後半句背下來了,而我接的依舊是雞,所以我猜測你可能忘掉馬,而會去想關于雞的詩,這就有點潛移默化的感覺。”
男生這才恍然,他聽完梁祝的解釋,輕聲一笑,似乎在笑自己竟然中了招,這種遊戲還可以動些小心思。
不過,後面給他時間或許也想不起來關于馬的詩句了,不管梁祝有沒有帶偏他,有些詩一旦錯過,可能再也想不起來了。
梁祝奇怪地看着男生神情變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學到了,”男生朝她從容一笑,“恭喜你們進入前10強,後面可能就沒有大學生了,聽說還有很厲害的動物研究人員,祝你們拿到較好的名次。”
臨走前,男生回過頭,真誠地說:“還有……梁祝這個名字很好聽。”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兩人就走了,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有人主動誇她名字好聽。
“我也這麼覺得……”梁祝看着兩人的背影默默道。
“那叫梁柱呢?”尹蘇在她身側幽幽地說,“看你的小身闆,應該聽你爸的,把祝福的祝換成柱子的柱,一聽就壯實不少。”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嗎……”梁祝雙手一攤生無可戀,都怪自己多嘴,非要說她名字的來曆。
……
他們剛一開門,走廊上就傳來聊天的聲音,但是男生的話依舊回蕩在她耳邊。
什麼叫祝她們拿到較好的名次?
哪有這樣祝福的?不應該祝她們拿冠軍嗎?
難道她們赢這場比賽算是僥幸?
……
“啧,沈釉白,你現在撒謊都不帶臉紅的……”一旁林昭調侃着正站在她身後的人。
沈釉白這才走到她面前,臉不紅心不喘地回道:“你别張口閉口一個撒謊,我有說謊嗎?沒有啊。”
林昭義正言辭反駁道:“明明神鹿沒上過學,她也背不出幾句詩啊。”
沈釉白毫不掩飾地嫌棄道:“我有說她哪方面厲害嗎?我隻說了神鹿很厲害,再說,你拿出你的腦子想一想,他們怎麼問的?問神鹿是背詩厲害還是打架厲害了嗎?沒有吧?”
在場的各位從一開始小聲談論,到最後都默默聽着沈釉白反駁林昭,她說的确實沒錯。
林昭被反駁地說不出話,隻能回道:“對,你說的都對……”
今天有兩場比賽:20進10和10進5,上午一場,下午一場,開元公司給他們準備了休息室,所以大家也沒有回學校,決定在休息室簡單休息一下。
幾人吃完飯回休息室時,他們在走廊上也遇到了其他參加比賽的小組,幾人正聊着今天的菜色怎麼樣。
神鹿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擡眸看去,遠遠地看到一個男人正朝這邊走過來,走廊上其他人見到有人過來,下意識給人讓路。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平頭闊肩,面容冷峻,緊繃的下颌線,頗有一股軍人的威嚴。
男人路過神鹿的時候,不動聲色側了側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一個小紙條塞進了她手裡。
神鹿:“……”
兩人相遇加上塞紙條僅僅幾秒之間便完成,可以看出男人利落、冷靜——還有預謀。
神鹿平靜地與男人對視,一旁誰都沒有發現。
不過男人與衆人擦肩而過後,神鹿握着手心裡的紙條,臉色陰沉了半分。
她借口去廁所,避開了梁祝她們,她獨自走出開元公司大樓,來到小路旁,站在旁邊的樹陰下,拿出被攥得發皺的紙條。
随後,紙條被攤開,上面顯示着兩行字,字迹蒼勁有力,淩亂中帶着秩序,隻是,神鹿盯着紙條看了半響,眉頭越來越皺……
她看不懂!
神鹿臉上第一次出現有些生氣的表情,她沉悶地盯着紙條半晌,上面一個字都看不懂。
她數了數,第一行一共有六個字,第二行有七個字。
這麼多字,實在是有點為難她,畢竟初賽前梁祝隻教給了她動物的名字,可是這裡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