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不知道在船兒島周邊海岸生活了多久,他遇到了掉進海裡的衛忘恩。
“謝謝,”衛忘恩說,“是你救了我。”
斑斓似乎對語言這方便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急忙擺擺手:“不,是你,救了我。”
衛忘恩透過毛巾細細揉撚着斑斓的黑發:“跟我說說你這一年來的經曆好嗎?”
“嗯。”斑斓鄭重地點點頭。
本來笑意挂在嘴角的衛忘恩身體一僵,他覺得這一幕……莫名的熟悉。
不僅僅是“嗯”這個回答,還有認真木讷的表情,說話連不成句,不過,他急忙想要知道斑斓一年來的經曆,并未多想。
……
梁祝皺眉看着已經爆表的話題讨論度,作為親身經曆血色日出的人來說,她之前并未多想,但是一連串的自然災害,不得不讓她擔心起來。
不知道後續船兒島是否會發生其他的災害,但她聽到門外已經有遊客收拾行李退房了,不過,按理說,現在哪裡都不安全。
“我們要提前回家嗎?”尹蘇擔心道,她剛和周臨與打完電話,一臉愁容。
“我們去醫院先看看釉白的情況,等會跟大家商量一下。”
她覺得有些可惜,沈釉白花了好幾天做完攻略,提前訂好酒店,買好回家的火車票,但是如果她們提前走了,那這些肯定要白費了。
不過,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未知的危險,雖然不甘心,但是安全第一。
三人中,隻有神鹿坐在一旁,異常沉默。
梁祝看着她,現在船兒島很危險,神鹿是否還會去找那個人。
“神鹿……”梁祝想要勸她,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更何況沈謙也沒給她發消息,告訴她歐陽流丹在哪,船兒島這麼大,怎麼找?
神鹿回給她的第一次不是“嗯”,而是“再等等”。
再等等。
梁祝聽完這句話,心裡莫名堵得慌。
下午,三人去醫院看沈釉白,一進病房,她們就見到林昭坐在床邊守着沈釉白,而沈釉白則一臉蒼白,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一個乖巧的瓷娃娃,不吵不鬧,正閉着眼睛睡覺。
梁祝的開門聲驚動了林昭,她們沒有進去,尹蘇招手讓林昭出來。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醫院裡不便說話,她們穿過來往的人流,走出醫院大門,在綠化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神鹿背對着她們,站在一旁。
“林昭,”梁祝看着林昭萎靡的樣子,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你沒事吧?”
林昭沒有說話,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了點屏幕,發現沒亮,她又按了一下開機鍵,發現手機好像關機了。
應該是沒電了,她想。
半晌,就在梁祝以為她就會一直擺弄下去的時候,林昭突然說話了,可能是許久沒有說,聲音裡帶着沙啞:“都怪我……”
如果當時拉住沈釉白,她就不會溺水。
“不怪你,當時風太大了,又有一群老鼠,太突然了,你已經努力去抓了,而且現在釉白不是好好的嗎?”梁祝安慰道。
林昭低下頭,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她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是這種狀态。
幸好沈釉白沒事,如果她出事,林昭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決定以後再也不開她玩笑了。”
幾人以為氣氛要僵住時,突然被她這句話給逗笑了,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她的心裡有一杆秤,對于林昭來說,那是做人的基本準則,不可逾越。
對于她沒有抓住沈釉白差點讓她溺水這件事來說,她從小到大的家庭式道德約束着她,不能讓她原諒自己。
簡而言之,林昭就是做事一闆一眼的人,有時候,極其無趣,甚至認死理。
就比如現在,她跨不過那道坎兒。
“對了,”梁祝把自己的手機遞到林昭面前,是那幾條報道自然災害的文章:“你看看。”
林昭接過,題目都沒看,随便點開其中一篇。
梁祝和尹蘇安靜地等着她對此發表什麼看法,隻見林昭看完後,眉峰緊皺,不解地問:“這是同時時間發生的?”
梁祝點點頭:“差不多,反正先後不超過一個小時。”
“所以……”林昭猜測道,“你讓我看這些是想提前回去?”
聰明如她,梁祝說:“是的,你覺得,我們該走嗎?”
林昭沉默了,她第一想到的當然是錢,來一趟船兒島對她來說,是她辛辛苦苦平時省下來的錢,如今要提前回去,那些錢就等于打了水漂。
一起生活這麼久,大家知道她的情況,所以沒有直接問,而是等她想好再做決定。
不過,林昭并沒有立刻回答。
三人坐在長椅上感受着船兒島獨特的腥鹹海風,溫和又濕潤,吹着身旁的樹葉沙沙作響。
“不走!”
安靜的環境中,突然響起一聲突兀的聲音,她們不約而同回頭去看,隻見一臉蒼白,穿着藍白條病号服,戴着眼鏡的黑發少女站在她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