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神鹿并沒有成功勸梁祝回去,兩人因此不歡而散,至此,兩人也沒再說過話。
周一上班的時候,林昭和沈釉白一起去開元,梁祝背着貓包把團圓帶出來。
自從來到開元以後,團圓已經很久沒有出去了,它好奇地在透明的貓包裡往外看,不知是在看周圍的景色還是在找人,看上去比平時活潑不少。
它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沈釉白時,是在雲州長江大橋,那天晚上,她決定把它帶回家後,也給自己買了一個這樣的貓包,甚至連貓糧和貓砂都買好了。
沒有買貓窩是因為容易被嶽清發現,後來,為了降低被發現的風險,沈釉白把那個它隻待了一次的貓包送給了别人。
……
離門口還有些一段距離的時候,梁祝剛拐彎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地盯着這邊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沈釉白如此局促,甚至能在她臉上看到明顯的緊張與激動。
今天林昭陪沈釉白來接團圓,她想起十月一的時候林昭跟她說過見沈釉白父母的事,自那之後,她很久沒有關注過兩人的關系,但是見到眼前這幅場景,她們親密地靠在一起,是情侶間才會有的距離,至少表面看上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明明很短的距離,但是等梁祝走過來時,沈釉白已經有些忍不住要過來接她,不過,礙于門口那頭藏獒一直在朝兩人吼,她隻能在原地等候。
這隻狗的體型不遜于她們在爛尾樓遇到的那隻,但它的眼睛至少看上去是正常的。
叫了這麼久,本來以為藏獒叫累了,但是等梁祝走過來的時候,它突然像被點着的炮仗一樣劈裡啪啦叫起來。
梁祝習慣了,每次來上班遇到的動物都得朝她嚎兩口。
剛出閘機,沈釉白就着急往她身後看。
林昭走過去,主動接過貓包,雙手抱到沈釉白跟前。
團圓似有所感,目光從遠處收回,看着眼前不斷變化的場景,等到抱着自己的人停下來時,它擡頭看去。
一人一貓,隔着那層透明的阻礙看着對方。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面貌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三年過去,她變得成熟了,以前總是平淡如水的眼眸中,多了些色彩。
“喵~”
團圓确定自己的主人是開心的,她才小心地和她打招呼。
沈釉白帶着“深淵”抿唇不敢說話,她怕一出聲就會忍不住哭出來,但是,第一次聽到自己養過的寵物親口和自己打招呼,當時她不理解虞皓月為什麼哭,但是,現在好像懂了。
那句曾經應該被自己忽略過很多遍的問候,她如今聽懂了,好像以前的不安突然有了依托,團圓是曾經陪伴自己度過高三最艱難時刻的夥伴,是和流浪漢一起在橋下努力生活的流浪者,是老奶奶晚年的安慰劑,是狸花貓姐姐相依為命的夥伴……它的一切都不能被埋沒,它不再是一隻寵物,也不再是人類的附庸,隻是它自己。
沈釉白終是開口,帶着哭腔回應她:“團圓,你好。”
它應該怪她的,為什麼不怪她,反而是這一聲歡快的叫聲,沒有怨恨,不帶着過往任何情緒,好像就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正是因為這樣的語氣反而讓她有些自愧不已。
它應該怪自己的。
林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梁祝看着沈釉白将貓包抱在懷裡,直到看不到團圓的身影,她才肆無忌憚哭出來,無聲忍耐之下,淚水打濕了肩帶,團圓安靜地待在貓包裡,它知道這時不應該打擾她。
*
梁祝去公司接團圓的時候,她問過它,問它想離開開元嗎?
團圓給她的答案是:不知道。
它流浪太久了,過了三年東躲西藏的日子,一次次與主人、夥伴分開,一次次被打得遍體鱗傷,自從來到開元以後,它至少有了一個像樣的“家”。
……
回去時,藍霜正在等她,把早已拿好的平闆遞出去:“回來了。”
梁祝笑着順手接過:“組長久等了,馬上開始。”
現在她翻譯的熟練程度在加快,前面接觸的基本上都是傷害性不太的動物,越往後動物越兇猛,速度也就慢了很多。
“組長,我還有個問題。”
藍霜已經刷卡進入實驗室:“你問。”
“校對完以後我會做什麼?”
動物雖然不少,但是也不算太多,如果不出意外,算算時間,剛好能到學校放寒假。
可若神鹿不走……
過了一會,藍霜說:“你的工作由上一級安排,校對完成之後應該會有通知。”
接着她又調侃道:“看來你挺喜歡這份工作,寒假不準備回家?”
梁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開元工資高,待遇好……以前是我有眼無珠。”
這句話惹得藍霜無奈失笑。
梁祝繼續口是心非:“而且還有這麼好的上司不壓榨員工,簡直夢中情工,組長就是最好的組長!”
藍霜被她的甜言蜜語誇得有些飄飄然,誇下海口:“沒想到梁祝同學嘴這麼甜,以後有什麼事情盡管和我說,我一定幫!”
“好!”
兩人情緒高漲進入實驗室。
今天是關猛禽的秃鹫實驗室,常吃腐肉與生肉,因為太過危險,但也不能太限制它們的活動,所以腳邊都拴了一條鍊子。
進去之前,藍霜囑咐道:“小心點,接下來都是比較危險的動物。”
“嗯。”梁祝全副武裝,今天多穿了一件外套,特意把前幾天姜同語給她抽血的針口給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