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焚化爐停在了病房的門口,沒有關嚴的推拉門後面,有誰躺在病床上,臉被白布蒙了起來。
「十分抱歉……我們盡力了。」
「如果血袋能夠及時到的話……」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吧,反正人已經死了,不如說說賠償金吧,想要多少?」
「你說什麼?」
「賠償金啊。喂喂,幹嘛瞪我?雖然這家夥沒法給你們送終了,但是賠償金也足夠你們活到老死了。啊,不用擔心,你們死之後我可以把你們一家三口安排到一起。」
「你這個惡魔!你可是奪走了一條人命啊!怎麼能夠這麼……怎麼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那你們想怎樣?啊?跪下給他磕一個麼?啧,分明是他沒看到我的車,我沒讓他坐起來賠修車錢就不錯了。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死老太婆!」
推拉門被大力拉開,看不清面孔的人影層層疊疊的出現,又在門口的位置消失。房間的陳設逐一破碎,最後隻剩下了那張病床。
“走吧,對方在邀請我們呢。”
兩人才站到床邊,床上原本靜止不動的人忽然劇烈掙紮了起來。辻千濑讓庫·丘林扯下蓋着腦袋的白布,明顯屬于活人的臉露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要死掉了!你們就是他說的能救我出去的人吧?快把繩子解開帶我走!”
沒有人行動。
不論是辻千濑亦或是夏油傑,都隻是那樣自上而下的凝視着他。
這個聲音剛剛才出現過,那個說着用錢就能解決一切的人,正是躺在床上的男性。
“救你?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可是活生生的人诶!你們兩個不就是專門負責把我救走的家夥麼?!”男人更為激動的掙紮着,顯然辻千濑的提問讓他很不滿,措辭上也更加沒有禮貌起來,“啧,又是錢的問題吧?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有錢的,我給你們錢,價格好說,總之快帶我出去!”
辻千濑看向夏油傑,把問題抛了過去:“他這樣說,怎麼辦?”
這根本算不上選擇題,就像在新宿時,辻千濑提到的那樣。從咒術師的守則上講,哪怕眼前的人是造成咒靈出現的元兇,他們也需要保護他。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在解綁之前問一問的。
“關于剛才出現的焚化爐,你知道些什麼?”夏油傑往前走了兩步,看着男人的眼睛,“不要撒謊,這可是關乎你能否活下來的重要問題。”
男人不再掙紮,嚣張的表情逐漸褪去,視線遊離,是心虛的表現。
咒靈沒有出現的意思,這讓夏油傑有足夠的時間一遍又一遍重複自己的問題,直到得到趨于正确的答案。
啊,确實如辻千濑所說,是個糟糕透頂的回答。
“沒救了呢。”
“确實,沒救了呢……”夏油傑按住太陽穴,試圖讓額頭的痛覺不那麼明顯,“怎麼辦?不能把他扔在這兒吧?”
“我都可以,床能推的動麼?就這麼推出去吧,還省的事後再找東西綁起來了。”
辻千濑仿佛對待貨物一樣的态度讓床上的男人很是不滿,像跷跷闆一樣上下擺動着頭和腳抗議着。
要盡快把活人送出咒靈的生得領域,不管對方是否有罪,都不能留在這裡。
辻千濑個夏油傑在這件事上很是默契,兩人看似不想插手,實則通過那隻花粉症咒靈回複的情報,正在尋找着合适的時機。
但是,這裡畢竟是特級咒靈的領域。想要完全不讓房間主人注意到的方法并不存在,兩人才把病床推出去不到2米,環境再度改變了。
“不——不可以逃走,不允許,不允許,不允許!!!”
由截然相反的兩種聲線構成的聲音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側,激蕩起的灰塵在空中變成火星,撲面而來。庫·丘林長槍掃過,把它們吹飛到咒靈前方,氣氛也随之更為緊張起來。
咒靈的身體像是兩個被迫纏繞到一起的人,一個是剛剛發出聲音,帶有更多男性特征的頭顱,它也是軀幹的主體構成,隻不過大部分軀幹都已經碳化,真正操縱着肉//體的,恐怕是沒有嘴巴不能出聲,帶着更多女性特征頭顱的那邊,她的四肢連接在碳化的軀體上,成為了咒靈行走時用到的腳部。
結合路上看到的幻象,咒靈的構成呼之欲出。憤怒,憎恨,悲傷,思念,強烈的負面情緒扭曲在一起,帶着藏在深處的,來自親屬的愛,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選擇吧,選擇吧,無處可逃的此處,你們咒術師要拯救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