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觀衆,哭泣的女子,安慰的朋友,還有在影廳第一排的屍體——或者說“屍塊”。
死者的下半身還好好坐在座椅上,上半身卻已經散落,頭部也滾落在右側的地闆上。
隻剩下癱在紅色座椅上的深藍色風衣,昭示着他曾經存在過。
真理将為數不多的觀衆暫時安置在對面的影廳——也就是真理包場的那間。
觀衆們早就被吓破了膽,真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亂跑,全都擠在最後一排,從旁人的身上汲取溫度,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雖然活在這個世界上難免會遇到案子,但碎屍案對普通人而言還是過于刺激了。
更别說,原本隻是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想打個招呼,卻看到對方散了一地的倒黴孩子了。
“這位小姐,如果你不願意回想的話也沒關系。”
看着面前抖如糠篩的倒黴孩子,真理非常同情。
說實話,真理在酒廠混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她都不敢往死者的方向看,檢查屍體的活都被她甩給赤井秀一了。
“沒、沒事……我沒事……偵探小姐,你、你問吧。”
穿着藍色外套,戴着墨鏡的倒黴孩子伸手拉住真理,咽了口唾沫,“……我能回答。”
“我覺得你不行……”真理道。
她身旁穿着和服朋友馬上說道:“沒關系的真奈美,我告訴偵探小姐也是一樣的。”
“是啊,真奈美,你現在需要休息……剛才我們都在場,撫子去也是一樣的。”
另一位咖色風衣的朋友也附和道,她沖着撫子點點頭,示意由自己來看顧真奈美。
“好,那這位……撫子小姐,跟我來這邊吧。”
真理帶着人來到走廊,貼心地讓人背對着發生命案的影廳,随後詢問道,“死者是什麼人?你與死者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來這裡?”
“佑樹他,算是個演員吧。”撫子小姐想了想,“偵探小姐看過十年前很火的那個愛情電影嗎?就是藤峰有希子出演的那部,《逐漸明朗的愛》。”
“佑樹他就是那部電影的主演。”
真理:啊?
真理沒去檢查死者,自然也沒看到死者的面孔。
此時聽到撫子這麼說,真理非常震驚:“你說他是栩堂祐作???”
畢竟是自己一手挑選的演員,真理自然記得。
當年,真理拍給工藤優作的電影大火,參與的演員又都是美女俊男,身價跟着水漲船高,很是風靡了一段時間。
現在,幾位主演的發展都很不錯,倒是兩位男演員,比如出演栩堂祐作的佑樹先生,由于演技一般,後續資源不足,早已消失在圈内了。
“是的。”撫子點頭,“偵探小姐看過就太好了……總之,我跟佑樹是青梅竹馬,他退圈以後,我們偶爾會出來聚一聚。”
“這次也是佑樹約我出來的,”撫子從包裡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展示給真理,“他發了簡訊給我,我猜測真奈美和惠理子也收到了一樣的……啊、惠理子就是……”
“我知道,穿着咖色風衣的那位。”真理打斷。
說來還真是巧,死者的三名親友中,有一位名叫惠理子,跟真理編的名字一樣。
而且,死者還是栩堂祐作(佑樹)……
真理回憶一番,猜測真奈美小姐應該就是那位曾經跟佑樹傳過绯聞的演員真奈美了。
開着影視公司,真理難免會在員工口中聽到圈内八卦。
撫子的手機屏幕上是佑樹發來的簡訊。
大意是自己曾經的影片修複重映,邀請撫子一起看。
唯一令人疑惑的是,他在短信中約定的時間有些問題。
真理皺眉,約會看電影,一般都會提早一點才對,怎麼會有人正約在開場?
“好,我知道了。”真理看着略顯不安的撫子,安慰道,“撫子小姐不用緊張。”
真理想得很簡單,畢竟是碎屍案,想将人運進影廳也不容易,離不開運輸工具。
調查監控應該會得到一些線索。
這樣想着,真理正要開口,卻看到有人來到走廊,觀察了一下,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不好意思,請問您就是偵探嗎?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來人穿着一身職業裝,踩着小高跟,脖頸上挂着工作牌,是影院的負責人。
原本在道歉的她,看到真理對面的撫子時,意外地脫口而出:“诶?撫子,你也在?”
這兩人認識?
真理懷疑地看向撫子,撫子小姐将頭發撥到耳後,平靜道:“偵探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進去了,真奈美她……”
撫子小姐臉上适時浮現了一絲擔憂。
“那你先進去吧,”真理道,“再幫我叫一下惠理子,簡訊的事還得向她确認。”
“還有真奈美,麻煩把她的手機也給我看看。”
“好的。”撫子小姐應下,轉身進入了影廳。
真理看着她的背影,總感覺她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暗自記下,真理看向趕來的負責人,問道:“請問監控室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