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霍去病的加入，清涼殿裡一派的其樂融融。劉徹見了這孩子便覺得心情大好，他招了招手，命霍去病上得前來。

“去病，你告訴朕，前日晚上，你為何無故離家？可是仲卿責罵你了？”劉徹拉着霍去病坐在身旁，态度十分的親昵。

就仿佛，此時的他與霍去病并非尊卑分明的君臣，而隻是一個長輩與疼愛的小輩。

霍去病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與舅舅絆了兩句嘴，一時氣急跑出了家門。等反應過來時已過了宵禁，無奈之下隻好投宿去了朋友的住處。”

甥舅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隐下了衛少兒與陳掌的那一段故事，一來即便在漢代，無媒苟合與私通仍是一件于私德有虧之事。

何況，兩人對于陳掌地感觀依舊不太好，更無意在皇帝的面前提起。

可劉徹聽了霍去病的話，注意力卻并不在他與衛青的“口角”中。反而好奇了起來：“朋友？我竟不知，你何時交了個朋友？”

霍去病這孩子，劉徹自認為還是十分了解的。他的眼界頗高，雖是出身稍欠，但也向來不以此自咎。

那些世家之子看不起他的出身，可同樣的霍去病也看不起他們每日裡鬥雞走狗不務正業。

這樣的霍去病，竟然交到了朋友？

“就幾日前，因為些巧合，臣與他交過手，隻可惜不是他的對手。他叫關月堯，如今被臣請回了家中做門客。”

誰知他的話音才落，劉徹去忍俊不禁地再次笑了起來：“你說什麼？你招攬了他做你門客？”

才多大的年紀，便學旁人招攬門客，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間玩鬧般地随便。

衛青與衛子夫在一旁看着，也終于松了口氣。長伴君側，兩人都十分清楚劉徹作為皇帝，對于如今盛行的豪強招攬門客之風有多厭惡。

可似乎霍去病就是有這個魔力，又或者說劉徹對于這個孩子地喜愛之深，已經到了即便他做了自己所不喜的事情，也能夠被他毫無芥蒂的諒解的程度。

“阿堯說他不願為人奴仆，而臣又十分希望他能教授我武藝，所以臣便提議讓他做臣門客，阿堯也同意了。”

霍去病答得認真，讓劉徹也不由得對霍去病口中這個名叫阿堯地少年提起了興趣。

“既然去病對他如此上心，不如明日一同進宮，也讓朕瞧瞧他的本事，可堪你如此對待吧。”劉徹心情大好，不由提議道。

愛屋及烏，因為疼愛霍去病，因此對于他口中的朋友也格外地看重一些。

何況此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劉徹求才若渴，也願意不拘一格的提拔那些有才之人。霍去病是他所屬意，且用心培養的将才。

劉徹此時的目光正放在越過長城那片廣袤的草原之上，可想要征服另一個強大的民族，如今大漢軍中的僅有的幾名将軍，可撐不起他對未來的期望。

*

家中的主人們除了衛少兒之外，都不在府中。霍去病一走，她也沒了馬騎。

即沒了事做，關月堯打算回荒宅一趟。昨日走的匆忙，自己的衣物與錢财都被留在了那裡。何況她的心中還記挂着老三，想要将它也一同帶回來。

好在門客并不是奴仆，沒有主人宣召時，他們可以相當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個人時間。

這讓關月堯有足夠的時間，在霍去病不在府上地這段時間裡，憑借這記憶回到了荒宅，取回了自己的衣服，也帶回了小狗老三，将它養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當霍去病與衛青回到府上時，關月堯正在院子裡，用侍女們拿來的舊衣服，打算給老三做個狗窩。

“關月堯？”忽然一片陰影投了下來，關月堯下意識擡起頭，再次看到了衛青。

此時的衛青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他此時雖出蹙着眉闆着臉，可在關月堯的眼中卻仍顯得頗為可親。

這似乎也是無法之事，衛青生性仁厚溫和，雖然得了帝王重視與信任，本身卻尚未取得後日那些流芳百世的功名，尚未有大司馬大将軍的威風，與那不怒自威的氣勢。

可借着白日裡明亮的光線，關月堯終于看清了衛青的長相。

衛家的人生得都極漂亮，而衛青因為常年習武之故，身姿挺拔，體格健壯，又額外生出了許多的英武之氣。

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是容易被年長之人所迷惑的年紀，偏偏碰上了這麼一位英俊的青年。

一瞬間，關月堯隻覺得心神恍惚，心跳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可此時的她，情窦未開，暫時沒有察覺自己臉頰發燙的原因，隻是草率地将它歸咎于見到朋友家長時的緊張。

“對……我就是關月堯。”

“你來和我比一場，我比你年長，允許你使用武器。”衛青一邊說着，一邊挽起了袖子。

“舅舅？你這是做什麼？”關月堯沒有反應過來，霍去病也同樣對于舅舅地行為感到不解。